魇(一)
去的地方,我们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小湘儿抽抽噎噎醒过来,天还没有亮。 又梦到阿娘了,自桂娘被送到庄子里,已经过了一个月的光景了。 宁氏无论如何也不告诉她桂娘被送到了哪里,只告诉她——只要她安安心心待在将军府,桂娘就会好好的。 其余的事要她一律不必多想。 她原本试图用自己的命,逼宁氏允许她去见桂娘,却没想到弄巧成拙,自那以后她面前不许出现任何锋利的东西,府里时刻都会有人注意她的动向,想要出将军府比原先难了不是一星半点。 街上打更的声音由远及近,已经四更天了。 还好没有睡过头。 小湘儿披上外衣,悄悄推开房门,她不能弄出太大的声响。 她现在住在东暖阁的偏房,跟宁氏住在一个院子。 闪身出了卧房,小湘儿摸着墙,打算偷偷溜出去。 迎面就撞上一抹青色身影,“小姐?” 白芨退开几步,行了礼。 “这么晚了,小姐出来做什么?” 小湘儿把手背在身后,偷偷将手里的纸条藏进衣袖里。 “我想桂娘,睡不着,屋里好闷,就出来吹吹风。” 看来今晚是出不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等在外边。 得想办法让那个约好这会跟她见面的人先回去,至于这个这纸条——她再找个理由去找他便是。 院里的树枝子在风里细细簌簌作响,小湘儿紧跟着打了个喷嚏。 “阿嚏!” 白芨见状推着她往屋里走,“白天暑气重,晚上外边又凉,小姐快些回屋里去。” 小湘儿一边走,一边刻意提高了点嗓音,“这会还早,你也早些回去再睡一会,省的白日里犯困。” 小湘儿又回到了床上,脱了衣裳,又把纸条收好,不放心地往门那边望了望。 也不知道他回去了没有? 做了噩梦的缘故,小湘儿这会全无睡意。 刚才出去又吹了点风,按理说她本不会不舒服,只是前几日她病刚好,身体难免有些亏空,这会回到屋里又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也堵得慌。 大概是感冒了。小湘儿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想暖一暖,她喝了一小口就放下不再碰了。 茶壶里白天的茶叶没有倒,她直接将水倒进去,这会杯里满是茶水的苦涩味,她喝不惯。 “叩叩。” 窗户外边出现了一道人影,这会儿轻轻叩了叩窗棱。 小湘儿重新披上外衣,走到窗边,悄声问道:“是谁?” “小姐。” 外边的人同样压低声音,应了一句。 听到这个声音,小湘儿缓缓将窗户推开个缝,清冷月色下只一个人的影子,这才将窗打开。 窗外的男孩小口喘着气,生怕发出太大的声响,静静站在那里。 他打满补丁的衣袖又被划出一道口子,这人竟然翻过院墙爬进来。 来福见小湘儿仍旧张望,小声道:“这会外边人换岗,没人看到我。” 小湘儿愧疚地看向他,这才把纸条递给他。 “谢谢你。” 月光下,矜贵的小姐立在窗前,恳切向他道谢,这对他分明并不算什么难事。 来福只是点点头,把那纸条揣好,又顺着树干爬上院墙,悄无声息地走了。 小湘儿看着他翻过院墙,谨慎地把窗关好,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明天,等明天一过,一切都会好的。 小湘儿又重新钻回被褥里,闭上眼睡去,梦里眉头还紧紧凑在一处。 她简直不像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 —— 将军府乱作了一团,好好的大小姐不见了! 将军大人此时不在府上,丫鬟小厮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小姐他们原本是一直跟着的,今天用过早膳还是好好的,最多是又时不时问府里的下人有没有人知道桂娘被送到哪里去罢了。 那桂娘刚被送走时她也常问,只是大人和夫人嘱咐过了,不许告诉她,小姐问了几回也就不问了。 今日兴许是又想自己亲娘了,这才又问。 问完她就去了西小院,说要一个人待一会,他们跟着的人想着左右在将军府里,也不打紧。 谁曾想过了许久也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