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陈应旸陪钟语检查了番屋子,没有外人踏足的痕迹。 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拿上洗漱物品、换洗衣服,以及较为贵重的物品,去陈应旸家。 钟语洗完,用毛巾包着头发,从浴室出来,陈应旸正好刚换上新寝具。 蓝灰色,没有任何花纹。 她调侃说:“你睡床我睡床,还是一起啊?” “你睡。我打地铺。” 钟语挨过去,语气暧昧:“地上寒气重,一起睡吧?” 陈应旸眼皮一颤,按住她的头,把她向后推,轻斥:“别随便招惹我。” “逗你玩的,你要是敢上我的床,我一脚把你踹下去。” 钟语吹干头发,扑上床,翻了两下,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蚕蛹,一拱一拱的,拱到床沿。 “要是你今天没来等我,而那个人确实是跟踪我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吹头发就睡觉容易偏头痛。” “吹了啊。” 陈应旸无可奈何,拿吹风机过来,插上,坐在旁边,重新给她吹。 她舒舒服服地趴着,说:“跟你说话呢,别转移话题。”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并不想去假设这种会伤害到你的可能性。” 她眯着眼睛笑,“你这么喜欢我啊?” 钟语头发不经常做保养,但又浓又黑,之前烫过也没损伤发质,完全吹干是有点费劲,所以她偷懒了。 陈应旸张开五指,分成几拨,耐心地轻晃机身,他似叹息般的声音藏在嗡嗡声之下,就不甚清楚了:“是啊。” 若非她听得仔细,就要漏了这句回答了。 她不懂:“那你为什么总跟我对着干?” “可能是因为你太欠了,情不自禁。” “……” 钟语冷脸说:“陈少爷,你还是别喜欢了吧,受不起。” 陈应旸笑了声,关了吹风机,低头看她。 褪去所有修饰,只一张素净的脸,原本七分的美,这么看,也有了九分,再有一分,被他的个人情感填补。 而十分不是满分,是他全部的审美总和。 高二的迎新晚会上,组织了班级合唱,钟语个子高,形象好,老师指派她当指挥。 那是她第一次穿正装,虽然尺码小了。 她背对着观众,手势是临时抱佛脚学的,倒像模像样的,背挺得笔直,头微微昂起,手势做得漂亮。 谢幕时,她转过身来。 舞台的灯光很吃妆,又隔得远,其实看不清脸部细节。 但那一刻,他有被她惊艳到,心跳快了两个节拍。 类似于,蝴蝶停在花瓣尖,花蕊上的露珠轻轻颤抖,欲落不落。 后来下了台,还有男生送她花,想加钟语联系方式。 他走过去,不记得说了句什么话,气到她,夺走她的全部注意力,男生待着尴尬,讪讪地走了。 他想说,真正的答案应该是,他畏惧“喜欢”,于是像个犯错的小孩,千方百计地遮掩,可说出来,好像太中二了,肯定会被她嘲笑。 他抬手揿灭灯,“啪”的一声,像月亮也被他关上了,屋里阒然无光。 “快一点了,睡吧。” 钟语困意浓重,还是撑着问最后一个问题:“你高中的日记本上,是不是写过我?” 迟迟没有动静。 她等得一只脚踏进梦乡了,才听到他似有若无的一个“嗯”。 钟语醒来就发现有热腾腾的小馄饨在等她。 她边扎头发,边小跑过去,“啊啊啊,再也不说你是大少爷了,你是贤惠的田螺姑娘。” 陈应旸说:“不够的话从我碗里舀点。” “够了够了。”她感慨,“原来‘祸兮福所倚’是这个意思啊。” 他坐下,啜着茶,“你想吃又不是吃不到,是你自己起不来。” 钟语吹着气,抬眼看他,“一大早就喝茶?” “提提神。” 按他平时的作息,不是工作耽误的话,昨晚那个点,他早就睡了。 她昨晚就喝了杯奶茶,吃了个面包,饿得不行,三两下吃完了,又眼巴巴地看着他的碗。 他推过去。 钟语吃得心满意足,就要去电视台了。 陈应旸说:“我送你下楼,顺便扔个垃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