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卫寂出征时没有大张旗鼓，亦未做什么宣誓祭天的仪式，因为定平王领军这事算是机密。除了少数枢机重臣知道真正统帅是卫寂，其他人都以为这次出征统帅是东州都督赵翊，而越云营只是奉命北上受赵翊调配而已。

这条消息通过赤珀兄妹传递到了浑邪王手里——莫洛可汗死后，浑邪王借助他的苏尔沁妃子继承了老可汗的的情报网。浑邪王很快将这消息公之于众，以此安定和鼓动草原各部。

实在是卫寂声名太盛，鸢南、流珠之流倒也罢了，连西漠都被卫寂打得差点灭国，现在俯首帖耳老老实实请求大华册封。要知道东漠此前一直被西漠压一头，两部每每有争端，最后吃亏让步的总是东漠。

浑邪王的目标本就不是东州，甚至也没有一定要打下绿柳城，他需要的仅仅是一场对大华的胜利，以此在东漠各部面前展现他的强硬与善战。他需要拿捏好度，击败大华，又不至于让大华倾国之兵来攻打东漠。

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李思觅在东州当内应举兵，卫寂又病得连皇宫都出不来，长林卫主力也被牵制在朔离一时半会不会西进。

天赐良机啊。

祭司提出全力攻打绿柳城。

从莫洛可汗那里投诚、并一手策划谋杀莫洛栽赃给大华使团的混血阿伊勒却说：“绿柳城易守难攻，不如以本部兵马攻打肃贺城，同时切断肃贺城与绿柳城之间的交通补给，派其余部落及三州之兵围困绿柳城，绿柳城见救兵不至，士气溃败，届时便可轻易拿下。”

祭司反对：“肃贺城是东州在边境修筑的重镇，赵翊绝不会轻易放弃，我们打下来必然伤亡惨重。”

托名阿伊勒的鹧鸪却道：“赵翊不过是靠皇帝宠幸升上来的少爷兵罢了，此人用兵远不如卫寂。只要大王重军压境日夜强攻，他绝不敢放弃肃贺城分兵救援，届时绿柳城不就是大王的囊中之物了？”

阿伊勒又道：“再说，大王与李思觅早已有密约，大王攻打东州之日即是李思觅起兵之事。若大王只顾绿柳城，赵翊平定了李思觅后调头来救，又是一场苦战。”

祭司似乎说不过他，只能坚持劝道：“攻打肃贺城，那就不是小打小闹了，这和我们先前的设想相去甚远，请大王慎重。”

浑邪王道：“战局瞬息万变，拘泥方案只会束手束脚罢了。”

祭司：“......是。”

浑邪王：“不过那些部落未必肯为我尽心，我要分一部分兵马去绿柳城督战。”

鹧鸪看了一眼祭司，这老家伙脸色微微一变，阴骘地瞪了他一眼。

浑邪王有两个王子，大王子是他和原配所生，小王子则是他和苏尔沁妃子所生，祭司乃是大王子一派，而通过妃子引荐的鹧鸪在他眼里，自然就是小王子一派了。

鹧鸪的计策里绿柳城反倒是个好拿的功劳，但偏偏主力精锐兵马都在浑邪王手里，若是大王子去围绿柳城，反倒给小王子笼络部将的机会就坏了。

祭司很纠结，但鹧鸪无所谓——就这信息透明还彼此扯后腿，谁去打哪有区别吗？

最终浑邪王分兵三万给小王子带去打绿柳城，大王子带着本部及整合的莫洛可汗旧部十万去打肃贺城，他自己则领剩余最精锐的六万本部坐镇银月，视战局发展相机而动。

小王子率军到绿柳城外，屡屡被阿伊勒劝住不得行动，心中抑郁不已，却又不敢对这位母亲倚重的人呼来喝去，只好在帐中买醉，越喝越气。

要是按计划走，他这就是偏师，就算拿下绿柳城也不独是他的功劳，根本没法在大王子党羽面前扬眉吐气，眼见绿柳城被切断后路只能困守，城中常驻华军仅有三万，而他能指挥的可是数倍于华军的十万草原精锐！

然而数日间，他试探性的攻击居然都被华军依托地形给推了回来，小王子十分的恼火，在大帐里无能狂怒。

亲信看他乱砸东西，进言道：“阿伊勒在督造攻城器械，只是......他说强攻绿柳城乃是下策，希望您能按计划忍耐一段时间，待大王子围困攻击肃贺城，届时您定能兵不血刃拿下绿柳城。”

“不过以我看来，阿伊勒未免太高看了守军，平白给大王子立功机会。咱们何不用那批军械直接打下绿柳城，也好让大王和王妃为您高兴啊？”

小王子初次出阵，倒是难得的没被三言两语鼓动偏，小股袭扰是试探，大军压上可就是决战了，“先把阿伊勒的军械征收来，其他的等阿伊勒回来再商议。”

虽说小王子难得谨慎，但手下的联军却已经不耐烦了——浑邪部家大业大不怕耗，可他们再不去劫掠抢夺，眼瞅连军粮都要见底了。

帐下某部率先在夜里发动偷袭，事已至此，小王子也只得带上全军压上，要是让功劳被别部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