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迟,恰好踩着婚礼前夕的热闹赶到,乘车进入时,庄园车道两侧已被鲜花和绢纱盈满,绿茵地上系着飘浮的热气球。 亲朋好友尽数聚集。 准新郎宋承泽跟章睿那群许久不见的狐朋狗友,凑在草地上打棒球,大门里迎出来几道裙摆蹁跹的身影,温青唯瞧车窗外景象,倾身伸手进男人口袋,浅浅跟他道了个别。 “祝你下午玩儿得开心。” 她将他口袋里的烟拿了出来,带着点警告意味地晃了晃,希望某人之后也能够自觉克制。 陈颂深靠着椅背笑得散漫,粗粝指腹捏她下颌稍用力磨了磨,“我对这东西没瘾,对你倒是比较有。” 幸而前面的司机并听不懂中文,温青唯不由得抿唇皱了皱鼻尖,指尖轻掐了下他大腿,“满不正经!” 两人下了车便分道扬镳,陈颂深同柯洁道了声恭喜,将两人行李交给服务生安置,便朝宋承泽与章睿那边过去,温青唯则跟着柯小姐往小花园走,路上听说,闵琳琳早两天就已经到了。 柯小姐犹记得悄声关心,回头草都吃上了,现在应该没什么不方便见面的避讳了吧? 温青唯略觉好笑地觑了柯洁一眼。 进花园后,在亭子里看见沏茶的闵琳琳,温青唯松开柯洁说去拿些茶点,便朝亭子里走了过去。 他们兄妹二人烹茶的手法如出一辙,温青唯原先已看得烂熟于心,到跟前拿起闵琳琳即将要用的茶具,在她伸手前放在了她面前,闵琳琳抬起头这才看到来人,视线下意识便往后面再去瞧。 瞧谁自不必说。 温青唯牵唇轻笑了笑,没等她多余问便说:“他也来了,不过刚教章睿招呼在了外面。” 闵琳琳回过神眉目间倏地松然,招呼温青唯在旁边坐下,先前那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顺势也便这样抹开了去,那天同闵琳琳打电话到最后,温青唯其实问过她,她难道对陈颂深没有怨吗? 闵琳琳那时隔着越洋的听筒,单薄的声线传到温青唯耳边,带着点无奈和苦涩的味道。 “我只怨我不能成为他。” 那个“他”似乎既是陈颂深,又是闵启扬,闵振鸿直到临终,也没有正视过自己其实有个,丝毫不比陈颂深逊色的女儿,也没有正视过,最终也只有这个女儿真的走上了,他期望给两个儿子的道路。 错从来不在陈颂深,闵琳琳正因是那个没有被寄予厚望的“闵启扬”,才从始至终都比任何人更清楚。 可怜的只有闵太太,既看不见、也不愿睁开眼睛,最终逼疯了自己。 “闵太太如今的状况还好吗?” 温青唯会这样问,闵琳琳多少是意外的,就像温青唯以为她会生怨,她也以为温青唯会生怨。 闵琳琳恍然垂眸扯了下唇角,“其实比清醒着的那时候好,你见过她那时的白头发,她对深哥……伤人伤己,带她去德国疗养是我的意思,外面有些人胡说,你别误会深哥就好。” “我知道,”温青唯目光透过枝叶看见远处草地上,她总能从众多的人群里,一眼便寻到那个刻在脑海中的身影,“他那个人从来只有看起来冷漠,那颗心实际却比谁都更有温度。” 她不容侵犯的清冷雪山,也是属于她的休眠火山。 她早已比任何人都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