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r> 屋里对镜卸妆的温青唯,眉头心间猛然重重跳了下。 这时候解释点什么好像显得多此一举,说不清什么心情,她借着擦脸的间隙从镜中瞥眼身后的陈颂深,只见男人左臂支着椅背,垂眸弹了下烟灰,跟没听见似得,毫不在意。 陈颂深并没什么烟瘾,将近一个半小时,打发时间抽了两根烟,第二根快到头,温青唯走到了他跟前。 他掀眸,面前的温青唯已经换了条及膝的宝蓝色吊带针织裙,带副珍珠耳钉,长卷发蓬松披散在身后,脸上重新变得素净白皙,仍旧只精心描绘了眉毛和口红,留白的美感,漂亮得很干净利落。 “晚餐想吃什么?” 陈颂深抬手将手中最后一点猩红摁灭在烟灰缸,起身时随手将椅子推回到了镜前。 “您想吃什么?”温青唯走在他旁边,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她弯唇侧仰起脸,“我请您过来,今天于情于理也该我做东,学校附近有些小馆儿味道还不错,您要不要去尝尝?” 陈颂深偏过头来一眼,淡着嗓音说:“随你。” 暮色青黑时,两人走在校园林荫道上,暖黄灯光藏在道路两旁的梧桐枝叶间,一盏接一盏立在寮长而僻静的小路旁,草丛中虫鸣窸窣,两人并肩而行的影子,被灯光在身后拖出道长长的尾巴。 温青唯同他聊话剧,身旁的男人偶尔搭话,多数时候都只听。 校园中偶有学生骑着单车经过,铃声清脆叮咛,T恤鼓起,掀起阵夏日傍晚温凉的夜风穿行在两人间。 温青唯的头发忽而被风轻柔扬起,柳絮般拂过男人垂落身旁的手臂。 仿若道微弱电流短暂穿过筋骨,带来阵似有若无地痒,陈颂深眉尖微动,目光稍侧,落在身侧女生纤长的颈项和手臂上,宝蓝色的细肩带松松挂在她圆润肩头,总像是下一刻便摇摇欲坠。 她此刻看起来很像支蓝色玫瑰。 路灯静静伫立两旁,温青唯并无需让自己侧目与他相对,也察觉到自己的影子正倒映在男人的眼中。 有些目光如同刮骨的刀,她让自己脊背挺得笔直,目视前方,看起来心无旁骛、随意而松然,却又无意识地、不受控制地在意起自己呼吸的频率,像只鱼儿闷在水里,忍不住就会咕嘟咕嘟冒起气泡。 但愿陈颂深不会察觉。 / 出了校门,目的地不过十几分钟。 温青唯轻车熟路,带着身旁的男人,在条小巷里面右手第三间,寻到间深藏的日料店,店面不大,里外统共十张桌子,外面靠窗的位置正坐了对你侬我侬的年轻情侣。 老板是个和陈颂深年纪差不多的男人,系着围裙,正站在柜台里擦拭玻璃杯,温青唯路过柜台和对方打招呼,顺便抬手指了指最里面角落的位置。 老板抬起头,视线悄然在她与陈颂深之间流转了个来回,熟稔告诉她说今天没人预定,让她先去点餐。 温青唯弯唇道声谢,同陈颂深走过去放下包,而后又自助式地从茶水台拿了茶壶,给两人沏了壶茶来。 “很熟?”陈颂深随口问。 小小的一方长桌,温青唯和他面对面落座,听见这话眨了眨眼,说:“比跟您相比,稍微熟那么一点。” “怎么要跟我比?”陈颂深有些笑了,可又确实顺着她跟对方比起来,“那你怎么不邀请他去看演出?” “嗯……”温青唯有点认真地考虑了下,假模假式地说:“因为老板之前问过我要不要当这儿的老板娘,让我觉得如果我邀请他,他大概不能像您一样,继续心无旁骛地做我朋友。” 陈颂深眉头不遮不掩地挑了下,才刚坐下,似乎就有些怀疑她带他来这里,别有目的。 温青唯瞧着他,不到两秒钟就绷不住笑出来,“开玩笑的,我哪儿敢拿您当工具人使。” “工具人?”陈颂深听到这名词倒觉得形象,向后慵然靠着,闲适地望着对面的温青唯,“今天我在剧院看到了章睿,你就不担心他看过你的演出之后,更加没办法安分对你?” “不担心。”温青唯拿茶水冲烫出两只茶杯,低头倒茶,说:“他本来也不是我的朋友,他是您的朋友。” 陈颂深垂眸牵了下唇角,大抵算得上喜欢她的坦诚,没有多说什么。 “尝尝这茶,正宗的四川蒙顶甘露。”茶倒七分满,温青唯将茶盏放到他面前。 陈颂深拿起来递到唇边浅尝了口,看她拿出手机扫码点餐时,又递过来菜单让他看,他没接,仍旧只说:“随你。” 第二次得到这回答,温青唯目光稍从手机侧面透出来点,起初不多的一点拘谨,在陈颂深极度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