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收回可否
打破尴尬的最好办法,就是没话找话。 显金想起乔山长出的阶段性作业,便随口道,“.让我写‘论学’,不拘形式、不拘内容、不拘好与不好,就写我怎么看待这玩意儿。” 听到显金用“这玩意儿”代指读书,陈笺方不免失笑,声音照旧压得很低,像是怕吵醒老宅里睡着的家丁,“论学,这题太大,写文章的话,需找准切口入题。” 显金也是这么想的,点点头,“我预备从学与行来入手。” “知行合一,主张求理于吾心,十分典型的心学理念。”陈笺方点点头,说起做文章,他可就不困了,“可惜如今,国子监受内阁影响颇深,我离开时无论翰林也好、内阁也好、太学也好,皆信奉朱夫子的‘先知后行’。” 归根到底,是心学和理学的争议。 显金记得明代有个时期,读书人们围绕,朱熹、陆九渊与王守仁分别坚守的理学、心学,先知后行还是知行合一展开了十分激烈的斗争 如今也有? 显金笑问,“我看乔山长,也是心学流派。” 十分任性,且顺其自然。 陈笺方轻笑颔首,“乔师,十分不惯‘徒悬空口耳讲说’。” 也就是反对先学了再干的理论。 显金再问,“你呢?姓理还是姓心?” 陈笺方深深地看了显金一眼,隔了半晌才轻轻摇头,“主考官姓理,我就姓理;主考官姓心,我就姓心,我不过小小举人耳,尚没有站队选边的自由。” 倒没想过陈笺方会这么说. 显金怔愣。 陈笺方手背于身后,气质稳沉得像灌铅的鼓,就算丢进水里,无论浪高淘低,他也决计不会轻浮地飘于水面。 “如有空余,我们可同去茅草书屋,家中藏书太少,几乎没有大用处。” 陈笺方轻声出言,“乔师在带你读书,就算放在山院,也是十分值得珍惜的机会。” 显金当然知道。 虽不知乔山长为何这么看得起她,但有名士大儒带着读书写文章,就算她以后没用,没资格参加科考,对她而言,也是段很好的回忆和成长的机会。 显金赶紧点头,“若您不嫌我驽钝,我自是非常愿意的。” 少女“驽钝”两个字带了鼻音,确有种钝感的可爱。 陈笺方不自觉地勾起嘴角,“那明日下午?” 显金摇头,“铺子上有事。” “后日下午?” 显金再摇头。 “三日后?” 显金想了想,仍旧摇头。 陈笺方再问,“近日,铺子很忙?” 显金笑着挠挠眉毛,“倒也不是很忙,只是有些私事要处理。” 陈笺方静待后话。 显金站在游廊里,脚后跟不自觉踹上了朱漆栏杆的底部。 还真是像头尥蹶子的倔驴 陈笺方心上莫名闪过这个念头。 显金略有吞吐地开了口,“我得去把宋记收拾了——虽不气,却仍要锱铢必较、有仇必报!否则容易夜不能眠、食不能咽.这对身体不好、很不好。” 陈笺方:“.” 好吧,他能不能收回那句“舒朗开阔,不拘小节”的谬论? (本章完)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