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干死他们
青色直缀长衫,松江府的布料,不甚名贵,确是读书人常穿的,脚下蹬皆蹬一双宽口青布鞋,鞋面很新,与直缀长衫像是同一匹布上裁下来的。 这一身是新行头。 显金收回目光,笑盈盈地顺着董管事的话往下介绍,“.您若是担心这描红本纸张和用墨会晕染,便一定将心放回肚子里去。咱们这册描红本一天七八百本的向外卖,若是不好,早就被人打上门了!” 显金将描红本翻开,让二人摸材质,“您摸摸这纸,用的是什么材质,我就不过多赘述了,大家伙都是懂行的,若不是好东西,我们怎么敢八张四尺宣裁断缝成描红本,卖出五十文的价?” 二人顺着显金的话,上手摸。 其中一个连连点头,“夹连熟宣适合做描红本,韧劲大厚度厚.” 另一个忙胳膊肘撞过去。 显金如未耳闻,低头整理斗柜上摆放的纸张。 二人又问了半天,多半是些技术上的问题,比如多久能作出一百本描红本?是在泾县找的印刷作坊吗?裁剪装订一本描红本需要多少时间、多少人手? 显金皆顾左右而言他,看似啥都答了,实则没一句干货——“这个时间并不固定,若有空就多做一些,没空就少做一些”“泾县的印刷作坊还不错,隔壁淮安府的印刷作坊也有些真东西”“这个也无定数,有时三五天,有时六七天,有时需两三人,有时一个人也可”. 两个人磨磨蹭蹭地在店子里东看看西看看,最后一人买了一本描红本走。 锁儿向来不背后出人言语,很是个坦荡直白的小姑娘,也被那二人气得脸色涨红,“.逗人玩吗!?绕着掌柜的陪了一下午,问了八百个问题,结果.就买了两个本子!” 显金心里有数,那两人一走就派周二狗紧随其后盯梢,如今周二狗一进店,便也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我跟着那两人,拐了三条街,两个街角,你猜他们最后进了哪儿?” “其他的纸行。” 显金搬了接手泾县作坊以来的账册出来,一边打算盘算账,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周二狗的话,“让我猜猜,是福顺纸行?还是宋记纸行?我猜是宋记,他们家和我们家一向不对付,如今我们描红本卖得如日中天,他们家又怎么舍得不来分一杯羹?”M.biQUpai. 周二狗往地上狠狠“啐”一口,恶狠狠道,“不要脸的东西!竟来打探消息!” 显金未抬眸,语气平静,“随地吐口水,罚十文钱。狗爷,你在店里存的那半吊钱,早因你写错字扣完了,如今加上这十文,你还倒欠店里十八文。我给您抹个零,算您倒欠店里二十文得了。” 周二狗悲愤。 不仅悲愤,还委屈。 他就一粗人,千辛万苦学写字不算,还不准他吐口水! 那他怎么粗暴地表示愤怒? 写首诗谴责宋记!? 周二狗怒目而视,显金丝毫不为所动,噼里啪啦盘算盘,隔了一会儿,周二狗默默拿出帕子,蹲下身把地上擦干净。 李三顺默默把头别过去。 没骨气的东西! 看他多有记性,第一次因为吐口水被罚钱以后,就再也不在店里吐口水了呢! 董管事一拍大腿,“哎哟”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两个一进来就问东问西,什么都想知道!就差直接问咱们这东西怎么做的?本钱几何?销量几何.” 董管事向来已将近退休的标准要求自己,不主动惹事,平稳度过泾县的ap年,对人对事皆平和宽容,如今却气狠了,头顶三根毛都立起来了。 “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他们是不是想学做我们的描红本?!” 董管事怒目圆瞪,压力给到显金,“金姐儿,我们岂能坐以待毙!” 显金还在算账。 如今她彻底整顿了泾县铺子上的收支,用的就是当初震慑住瞿老夫人的四角账,收支借贷完全分开,且每日做流水,做到现银日结,逢五十即为整,一旦卖出五十两银子便打包存入公账中,基本不再拿出来使用。 董管事是经年的老家儿,就像教算盘一样,这种收账记账方式,显金教了两遍,董管事自己做了三天,便已彻底上手。 一本账簿做得规范又好打理。 显金没费多少功夫,便将年前年后的收支算了总数。 两三个月的时间,借“盲袋”与描红本,陈记狠赚了好几笔,如今的纯收在六百两上下,除却小曹村与尚老板下一次的结余,账面上还能剩三百余两的现银。 显金长长舒了一口气,笑了笑,“咋办?咱们没办法。描红本这种东西,不似六丈、八丈宣,手上有就有,没有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