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
青瞥见某人耳廓处一抹可疑的红色,引路引得十分心甘情愿。 出了平烟酒楼后巷,二人一路无话。转过两处街角后,遇上了驾车等待的晁年。 晁年正抱着缰绳瞌睡,忽的感觉有人抵近,迷蒙时睁开眼,瞧着个面生的公子,当头问了一句:“何人?!” 忽闻一侧女声轻笑有些耳熟,定神再看,竟是陆仕谦和宣幼青二人。 “大人,宣姐姐。”晁年颇为窘迫地挠了挠头,“这马车灯笼太暗……” 陆仕谦懒得理他,蹬上车回身,朝宣幼青伸出了手。 宣幼青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堂堂陆大人,私底下竟也有这般心细的一面。 她也不扭捏,搭上陆仕谦手腕,借力登上了车。 只留下一个颇为错愕的晁年楞在原地。 他家陆大人,怎的还有两幅面孔。 方才送周姑娘回府的时候,别说扶人姑娘登车了,就是人家姑娘不胜酒力歪了两步,他都恨不得连退三步以示清白。 怎的到了宣姐姐这处,就……就成了这幅周全的模样…… 不对劲,他们家大人不对劲!! 晁年在前头驾车,脑中思绪翻滚,细细回味之后恍然大悟。 他们大人从第一回初见人家开始,就不对劲! 早该在大人无端使眼色让他端着醒酒汤去泼同僚的时候,他就应该察觉到的! 只是那时候所谓平烟酒楼和渔家面馆的老板娘还不是同一个人,大人在两处事情上偶尔不对劲一回,他还不曾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他们大人恐怕是早就对宣姐姐有意在心。 可是意从何起呢? 平烟酒楼初见,宣姐姐风姿确实令人见之不忘,可他也了解自家大人,绝不是那般肤浅之人。 算起来,他是在大人少年回京之后才开始跟在身边服侍的,从前西郡数年,又历桐泽县,当中经历大人向来不愿多提。 莫不是大人早在回京之前就与宣姐姐相识? 晁年摇了摇头,下了决心,定要寻个机会好好问一下。 马车内二人还在商议待会儿见了王洛遗孀要如何问话。 宣幼青提议:“我便拿一个白蒲村遗孤的身份,应当能使她放下一些防备。” “可周越等人你要如何解释?” “这有何难?”宣幼青眸光一抬,落到如今多了三分凶相的陆仕谦脸上,“我有一夫君,乃悍匪头目,为妻血亲报仇,如今手下寻得线索生怕错过,操之过急多有冒犯,如何?” 悍匪头子陆仕谦如今被逼上梁山,还得仰仗宣幼青问话,只能颔首应允。 外头驾车的晁年通报,说是快到王洛的宅子了。 宣幼青端坐了身子,拿捏住仪态,蹬着眼睛一动不动,准备憋一个人见犹怜的红眼眶出来。 马车内一时归于寂寂,宣幼青憋得眼眶酸胀,忽闻陆仕谦问了一句。 “若是当年学子信以为真,当真考取功名回来求娶,宣老板如何是好?” 本该是循着方才言语打趣的话,宣幼青不知为何从中听出了一丝让人不安的真挚。 马车缓缓停下,她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回道:“功名也分大小,如今我平烟酒楼屹立淮州,寻常一官半职,怕是难入小女子法眼。”说完人便头也不回,径直下了车。 留在车内的陆仕谦陷入片刻沉思,开始盘算若是事成,宋琰那处到底能还给他一个多大的官职。 这一思索,便迟了片刻,等再跨进王家的院子,便只见到一个偏着脸的周越。 晁年眼尖,瞥见他脸上好大一片红印,悄声惊呼:“周大哥这是怎的了?!” 周越硬邦邦杵着不肯回话,旁边跟着的一位影卫憋不住笑:“还不是那王氏女,瞧着柔柔弱弱的样子,周大哥才上前没来及开口呢,朝脸就挨了一巴掌。兄弟们又不能来硬的,这才请大人过来做主。” 晁年一听担忧起来:“方才瞧着宣姐姐已经进去了,可招架得住?” 陆仕谦道:“去看看。” 三人走到门外,听见里头宣幼青情真意切的哭声。 “我也不瞒姐姐,早先那贼窝白蒲村,就是我娘家所在,一家七口人呐,就那么一把火烧没了。我家都是纯良之辈,我相信他们决计不会做那般伤天害理之事,姐姐可要帮我讨回公道啊!” 王氏抱着孩子,仍旧十分警惕:“你们为何来寻我?!” 宣幼青抹一把泪:“早先剿匪是官府的主意,他们如何能与我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