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河水奔流不绝，但所流淌的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河水了。

在她之前，又有多少女孩子曾经向这些老师讨教技艺呢？

从前的河水，现在的河水；分家的女儿，主家的女儿。

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大家都过着差不多的日子，学着一样的东西。

庭院山水极好，微风拂过，有竹叶传林之声，明月清辉落入水中，澄澈不变。

谷口咲想，是不是每个人都是被困在大大小小的屋子里，都过着又枯燥又无聊的日子呢？

像是雪下养的金丝雀，只能永远被束缚在笼子里，像是自己面前落在水中的天上月，只能被凝滞在湖底。

如果是的话，那实在是很没有意思。

可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毕竟大家都是一样的。

朝死夕生之常习，恰似泡沫。

小小的女孩子叹了很长的一口气，她有些难过了。

为什么人活着，会是这样的乏味可沉？

月光倾泻而下，如银辉洒落，蝉声鸣鸣，正是盛夏之夜。

侍女们走了上来：“咲小姐，到了沐浴的时间了。”

谷口咲本来就没有赏月的心思，闻言点点头，顺从地跟着她们去了浴室。

所以她是真的并不怨恨五条悟。

哪怕不是这个人，她大概也会过这样的生活的。

那么，憧憬呢？

那自然也是没有的。

谁会喜欢一个连见都没有见过的人呢？

至少谷口咲是不会的。

在次日的清晨，雪下不知道第多少次重复道：“咲小姐，您要明白，你日后要服侍的人是咒术界最尊贵的人，所以您必须要在一切事情上做到最好，这样才能与那位大人匹配。”

她已经知道了昨日鉴香课上的事情，正在兴师问罪。

谷口咲也一如从前的，乖巧点头：“我会努力的。”

昨日服侍的侍女被拉出去罚站，小姑娘表面上低头不语，但心底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既然她的人生种种皆是必然，那么侍女们的生活也是大概如此吧。

那便没有什么可叹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