〇五
再见到顾大娘,或者说是顾丽娘,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扮,是个年轻女子,劲装佩剑,英姿飒爽。就是眉眼与那中年的顾大娘有几分相似,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生母女呢。 顾丽娘将二人带到城外不远处三进三出的宅子,里面有几个扫洒的丫鬟婆子。 “兰姑娘就住在此处,若还差什么尽管直说。” 红玉一路上,时不时地偷偷瞧她一眼,一直没问出来。 兰月盈跟着顾丽娘到室内,中间由形如满月的月门隔开,掀开珠帘,见那红木拔步床,幔帐薄纱,贵妃榻、镜台妆奁。室内还能闻到一丝清甜幽香,香炉青烟袅袅,也是人提前准备好了的。 “兰姑娘看看是否满意?”顾丽娘回头看她。 “顾姑娘有心了。” “我们只是照吩咐办事而已,兰姑娘若是想要感谢,还是谢谢我家大人就好。” “自然是也要感谢地。” 兰月盈在室内环视一周,瞧了床榻一眼,目光转到书案上,上摆着一青瓷鹤瓶插花,高低错落,虚实结合,花朵都是新鲜的。转身瞧见窗外事一丛菊花,开得正盛。 顾丽娘顺着她的视线,道:“这是扶阳的菊花,从那儿运来的。我瞧着,就是寻常的品种没什么特殊的,想来是大人格外念旧,曾在扶阳住过一段时间难忘得紧。” “……”兰月盈只是移开视线,并不答话。 顾丽娘离开后,任红玉再迟钝,也从刚才的事情察觉出了点儿不寻常的味道。想到兰姑娘来府上之前,也是住在扶阳城的。 此时,红玉看到兰月盈的神情还是说不出来的奇怪,并不敢直接问,小心翼翼地再室内环视一周,看到梳妆台上精致的白玉颜值盒子,眼前一亮道:“姑娘,这不是城内有名的那家胭脂铺子里的吗?上次玟姑娘买这胭脂,可是足足等了一个多月才拿到。” “嗯。”兰月盈恍惚回应道,甚至连她说了什么也不知道。 “顾大娘,哦不,顾姑娘该不会是用了易容的方法吧。我之前还真以为,她是个中年妇人,没看到一点儿破绽。” 红玉一连说了两句,也不见兰月盈回应,最终过来扶她的肩膀,问道:“姑娘,你是怎么了?自从那日再醒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你要真有什么事情,也可与我说说。” 兰月盈三年前到京都,红玉就一直跟着她,虽说相处不久,但两人之间情谊深厚。 红玉仰着脸,面庞上写满关心与担忧。 不知怎么,兰月盈忽然笑了起来,宽慰道:“这两日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只盼着祖母和舅舅能早日回家。我站在这副过于忧心的模样,倒是让你担忧了。” 红玉知道她真正忧心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见她不说,也不勉强,顺着她的话安慰道:“姑娘,那谢大人不是已经说了,你就放心吧。” “嗯。” 忽然又摇头,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他做这些事,又叫我怎么彻底狠下心。” 还原扶阳城的装饰,室内各种家具摆件与她以前的阁楼内一模一样,还有窗口的菊花。时间久了,恐怕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三年后,还是三年前。 也许是因为装饰布置过于相似,兰月盈又做梦了,梦到在那阁楼的日子。 那时她刚刚得知,嫂嫂要将她许给城内首富家孙家,孙大公子强抢民女引发了一场官司。 当即兰月盈带着身边丫鬟月荷闯进会客厅,嫂嫂与孙夫人两人正相谈甚欢,她去搅合了一阵。最后,嫂嫂拉她,将她好一顿数落,数落完了,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兰月盈年纪还不大,见嫂嫂还是没有放下这个想法,一时内心难过,失望至极,回到阁楼里哭了起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忽听有人问道: “姑娘,姑娘,你在为什么而伤心?” 看了一眼,竟然是一位陌生男子,男子青衫长袍,看着像是个简朴书生,正站在她窗外。 兰月盈吓了一跳,擦干眼泪,拿帕子挡住脸,不答反问:“你,你是何人?为何会站在别人家窗前?” 那男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不妥,与登徒子没有两样,慌忙转过身,道:“姑,姑娘,在下是隔壁院内的书生……听得有人哭泣,过来查看,是在下……冒昧了。” 兰月盈移开帕子,去瞧他的身影,见他着急慌忙,说话都不利索,耳朵也是红的,不禁噗呲一笑。 男子听见他的笑声,更慌张了,想回头查看,兰月盈慌忙道:“别转头。” “姑娘别怕,我不会转头的。刚才无意冒犯,还望姑娘见谅。” 兰月盈再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