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柳树。

夜深了。

这个地方倒是此刻最好的去处。

侍女提着灯笼走在前面，暗黄的烛火照亮脚下的路，许令仪走在侍女后面提着裙摆，踏上楼梯往三楼走去。

三楼外面被老板筑了一圈用竹子做护栏，能够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即使是在夜晚站在这里，也不用害怕掉落下去。

之前许令仪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好地方，想着明日一早就要动身离开，当时还心在中暗道可惜没有机会能上去待上一会儿。

却不想今夜的自己会因为睡不着，想上来看看。

许令仪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上着楼梯。

深夜寂静。

只听得见侍女和许令仪的脚步声，为这份安静添了些生气。

站在护栏旁的人影晃动了一下，像是听见了脚步声，随后转过头，向身后望去，随着烛火的摇曳，墙面上映出的是两个女子的身影。

霍韫知心中有个猜想，但又不敢确定，直到他听到其中一个女子出声：“小姐，小心脚下，您仔细着些。”

另一道霍韫知熟悉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响起：“我知道，你自己也小心点。”

是令仪。

霍韫知在心中念着。

正当霍韫知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的起了一阵风，侍女手中的烛火晃动的更加厉害，霍韫知害怕出现什么意外，当即拿起手边的灯笼，就向着许令仪他们走了过去。

这边的许令仪还在恼着着烛火被风吹着，将地面也照的明暗不清，正准备硬着头皮继续往上走的时候，就听见侍女先是一声惊呼，随后可能察觉到了此刻并不应该发出过高的声响，紧接着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见过清郡王。”

许令仪听到侍女的惊呼声，停下脚步抬起头，向前方望去，就见霍韫知手中提着一盏灯笼 站在台阶上方。

霍韫知站在上方，手中提着的灯笼为她们照亮了前方的台阶，虽然也受晚风的影响在不断的晃动，但两盏总比一盏来的好一些。

许令仪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后，霍韫知才手中的灯笼微微往回收了些。

二人默契的向前走着，气氛有些安静。

霍韫知开口打破了这一份安静：“不知是什么原因，今夜有些睡不着，就想着上来看看，你看，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边就是界碑所在的地方，顺着界碑往西南方向看去，那边就是洛城了。”

走近护栏处了，霍韫知将手中的灯笼放下，伸手为许令仪指了指洛城所在的方向。

许令仪顺着霍韫知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边就是洛城的方向。

夜深了，本该是漆黑一片的大地，却在月光和繁星的点缀之下，也隐隐的能看得清一些远处事物的轮廓，看的不真确，只有个大概而已。

“这是你第一次离开洛城，走这么远的路程吗？”许令仪开口问道。

“是啊，之前虽也是去过洛城以外的地方，但也基本上是去一些周边地区，像来到江北域这么远的地方，还是第一次。”霍韫知听出许令仪话语中的好奇，就开口解释道。

许是看出许令仪今夜思绪繁杂，霍韫知也并没有开口询问为什么许令仪为什么现在还出现在这里。

只是从他自己说起，随后又带着些安抚的语气开口：“但你就不一样。“

许令仪听到这话，头微微的偏向霍韫知那边，眼中带着些许疑问，像是在说：“哪里不一样？”

霍韫知开口解释：“你看，这是我第一次离洛城那么远，但你却是再次回到江北域，我觉得你已经比我要厉害很多了。”

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安抚气息。

这可能是霍韫知第一次这么安慰人，话语显得很生硬，语气也是干巴巴的。

但就是这样生硬的话语，却是莫名的戳中的许令仪。

许令仪看着眼前的霍韫知，他眼中还带着未散去的忐忑，他或许是在害怕刚才说出的话有哪里不妥，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但许令仪知道，这样的忐忑是因为她。

突然间，许令仪觉得原本盘积在心中莫名的思绪正在慢慢散去，漫天繁星下，眼前的男子正在笨拙的试图用他的方式来安慰自己。

他或许是看出了什么，但他并没有挑明，而是以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来逗她开心。

想到这里，许令仪将头转回来，看向院落中的那棵柳树，柳树在夜间只得朦胧的黑影，但随风摇曳的枝条却是格外的显眼，似舞般。许令仪思索片刻之后开了口：“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到了江北域，这里也是我长大的地方，离开这里也不过两月而已，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