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胎杀案 · 真相(中)
里做统帅? 铜吼的余波传入水道,霍千里心口又麻又痒,他简直有些好笑,喃喃道:“他都要杀你了,连杀他爹的屎盆子都要扣在你脑袋上,回击也值得愧疚一下?” 霍大王混不吝地点评道:“真是个心软的废物。” 云梦泽打着手语请示:‘我军齐备,可要出击?’ 霍千里抬手向下一压,看戏般悠然地打手势道:‘再等等。’ 贺时也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镇定。 他的赵州军虽然强悍,但毕竟常年在海上作战,根本就没法做到如此长距离的长途奔袭。联军根本就没有二十万众,如今外头这些是他一路上让颜文东到处游说,左拼右凑强行弄来的。 看着声势浩大,其实要破解起来也很容易——只要瓦解其他几个盟友对自己的信任,联军自然荡然无存。 暮樱慢条斯理道:“贺大公子说本宫杀害贺太师,可有什么证据?” “我父曾假意向霍贼卖国,以求信任。那日他亲口说过,愿意将你姐弟二人的人头奉上,以做贺礼。”贺时也语气笃定:“那日,殿下曾派出一名巨力武士潜入霍贼住地,是也不是?” 这话一说,城里等消息的世家们登时便信了几分——那贺未寻能在太师一职上做满三朝,干出这种审时度势的“明智之举”来也并不稀奇。 只是这一来,暮樱为求自保,说不定真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暮樱却依然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调调:“哦,原来没什么实证,是诛心呀。不过不打紧,既然都是说这种没谱的证据,本宫倒想给诸位讲一个故事听。” 贺时也抬手:“攻城。” “诸公,本宫劝大家还是把故事听完。”暮樱拍了拍手,温声道:“跟着贺大公子起家不容易,可别遭人骗了。” 贺时也微微眯了眯眼,搡开那个家主,震声道:“攻城!” “我看谁敢!”被推到地上的家主喊破了音:“我倒要听听,暮氏阿樱能讲出一个什么故事!” 贺时也终于怒了:“你以为这个攻城的时机是好来的?!一旦让帝姬将霍贼笼络在手……” “哎呀,贺哥儿。”其余几位联军的家主也施施然站了出来:“就听听也没什么,耽误不了你今夜耍大将军的威风。” 贺时也闭了闭眼。 早该知道的。 早该知道和这些狗屁倒灶的老东西混在一处,所有事情都会变得裹脚布一样繁杂冗长。 暮樱微笑道:“诸公远来辛苦,这么喊来喊去也不大雅观,不如咱们在阵前聊吧。” * 霍千里人已经到了。 他不耐烦在水道里等着,带了两三个好手,大猿猴一样地上了树。此刻他盘膝坐在最高的大榕树上俯视战场,心道这可真是开了眼了。 这两军对垒互放狠话,怎么还放到喝茶水的地步了呢? “神婆胆子倒是大,还敢主动下城楼,有意思。”霍千里眯眼往前瞧:“就是这有点听不清啊。” 跟他上树的苞单:“大王别抻脖子了!小心一会儿再掉下去!” 霍千里和苞单所在的树就在战场边上,且地势颇高,他打眼一瞧:“荆人打仗简直跟闹着玩一样,这仗,打不起来。” 里头那个神婆无可抵抗,如今看来外头这些勉强赶过来的也十分花架子,拳头对拳头才是两败俱伤,棉花对棉花又成什么了? “虽然打不起来,但也很要紧吧。”苞单简直超常发挥,忧心道:“要是荆人皇帝换人做了,大王你还能娶到那个喜欢的吗?” 霍千里睨了他一眼。 苞单算是说到点上了——虽然打不起来,但确实是这对阵双方的生死之战。他们这种第三方当然可以悠然看戏,但那个神婆…… 这些世家云梦泽早就替自己查了个一清二楚,里头不乏贺太师的忠实拥趸,其中有个姓严的,更是贺太师一手扶持上来。 如果杀贺太师的这盆脏水被扣到暮樱头上,她今夜必亡。 苞单耳根有些红:“她会死吗?” 霍千里不咸不淡地拍拍腿:“关我何事。” 不关他事,可是他心口堵得慌。 那神婆在阵前一副天塌地陷我自淡然自若的英雄样,心里却委屈害怕到不行。霍大王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如今算是跟着体会了一个遍了。 “闹死了。”霍千里有点烦躁地撸了把头发:“苞单,你去给我弄套荆人盔甲过来……对,就要红色那个!” 小半个时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