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结婚一周年双次元联动(上)
李沁喜才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疯了,她只盯着赫连动摇的神情,确认了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她比着赫连直直往后退去几步,才转身捡起地上的刀鞘,把刀收回其中,“你走罢。”背对着赫连,她说道。 赫连在她身后微微一声舒张的喘息,想回嘴说些什么却哑然,抱着方才放松警惕恍神而被她戳穿的不甘,离开了。 听见内殿大门打开又重新紧闭的声音,李沁喜才抬起头长舒一口气。今天的情报量很大,她的心情也过于起伏,这种波动使她很累。她用力攥紧手中冰凉的刀鞘,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衍桑的大胆狂妄是她始料未及的,他敢那样做,一是仗着太后的溺爱,二是料定李沁喜不会声张,难怪赫连说要报仇也不是现在。但就算日后要报仇,又以什么名义?她被侄子辈偷窥这种话怎可公之于众? 李沁喜感到厌烦无匹:又是这种动弹不得的情形!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才可以不用当软柿子?但她暂时无法,只能念咒般告诫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按照书本上学来的经验,这等乱臣贼子必会不停作死,待日后弄出大动静,不愁没机会清账。 念完不晚不晚咒,她又思考起赫连与萨尔格这对面和心不和的兄弟。既然太后偏心萨尔格,赫连身后必然也有支持者,会是谁呢? 赫连与太后的母子关系应是早有嫌隙,那样就不止是和娜依有关,会不会自己也曾是他们母子争夺的对象?如果在一开始,她也被考虑过许配给萨尔格…… “唔……”李沁喜忍不住干呕。一想起油腻好色的萨尔格,她觉得即便只是猜测,也不好对自己这么残忍。 “害。” 意识到是自己使赫连成为王并未让她有恃无恐,相反,这让她感到屈辱和压迫——她是人,不是王冠成精。 今天以前她一直自认倒霉,甚至认为赫连同样是个倒霉蛋,但事实并非如此,他也是幕后黑手的共谋。算算时间,大约在禁中那场械斗之前,所有人,包括她自己,亲兄李烨,薛遣棠,死去的安宜公主,就已或阴谋或阳谋地被设计好,网进了一张混浊的大网兜。 她痛恨被人当成猎物,所以宁可断送一生幸福也要反将宁王李熠一军,但那不过是自我感动:这张大网里面还有层层小网,她只是从其中一张里钻出来,然后钻进了另一张。 奚赫王庭这池水远比她想象中深得多。现在已不是要为远方的李烨争取助力的事了,她必须一扫堕怠,重新燃起斗志,为自己争夺生存的权利。至于用什么手段,李沁喜力求不落俗套。 “我们这种人活着就该争权夺势,因为我们就是权势本身。”——点醒她的曾是这句话,但时至今日,李沁喜仍做不到这般锋利强势。 她将葵姑叫进来,把自己方才所思所想同葵姑说了,葵姑听完,长叹:“其实陛下也曾怀疑秦氏与使臣有勾连,奚赫刻意求娶您,也许正是秦氏透漏的消息,又或者是上官家。” 秦,是显朝皇后的姓氏。上官,是显朝泰静长公主的夫家。这两姓素来交好,都支持嫡皇子李熠,也就是如今的宁王。 “还有宁王,陛下也知道当初越王械斗一事是经他推波助澜,大抵也是为了与母族里应外合。因为经不起挑动,婢子记得越王殿下还在天机殿罚跪了三个多时辰。” 李沁喜不满:“葵姑知道这么多事,怎么之前要瞒我?要是今天我不说出来,你打算藏到什么时候?” 葵姑知道她最是忌讳背叛,赶忙给她宽心:“是陛下命婢子要适时托出的。公主心里本就有怨,要是让您一开始就知道这些,您先入为主了,迁怒之下,与怀信王之间岂不火上浇油?” 毕竟陛下也说过您容易死脑筋啊。葵姑不敢多言。 既是父命,李沁喜也觉得葵姑的话稍微有那么点道理,撇撇嘴问:“那葵姑还有什么没说的没有?” 有的。但婢子不能告诉您。葵姑信誓旦旦看着李沁喜的眼睛:“没了,婢子绝不敢瞒公主。” 葵姑顺着李沁喜的身影,瞥见她手中仍紧握的横刀,顺势欲接过:“婢子拙见,公主与怀信王之间,不好总动刀弄剑的。亏得是奚赫对佩刀管的不算严,否则您今晚当着怀信王亮刀,不就麻烦了吗?还是让婢子接过,好生收起来吧。” 李沁喜没有松手。在感到孤立无援的时候,唯独是这把刀站在她这边,予她勇气。它象征的是往日的荣耀,是曾拥有的安宁和永不退却的决心。 李沁喜缓缓地拔刀出鞘,目视前方,举着它,体会着从前那少年的心境,徐徐道:“我要开辟出我自己的道路。” 此刻的她还不知道,早在彼此争执之时,赫连已默默记下了她刀上的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