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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孤寂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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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渍,旁边则是被碰翻的茶盏。她接着说,“不是说让人给你递吗,有没有烫到?”

“你给我备的茶温度刚好,哪里会烫到。”陈霖笑道。

男子一身白衣,周身气质文雅,唇红齿白,看上去很是俊俏,再往上却系着一条白绸遮住眉眼,甚至半个鼻梁也藏于其下,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

陈皎皎一叹,眉间蓄着忧愁。

阿兄自小活泼好动,喜欢舞刀弄剑,跟着父王学了一手好功夫。奈何天意弄人,少年时一场大火将他心爱的兵器烧了个尽,他自己也没逃过厄运,被浓浓黑烟烧坏了眼睛,再也看不到光。自此,他变得温和寡言,也开始试着握笔读书,让一根白绸主宰了人生。

陈皎皎望向远处的陈设。虽然身体不便,可他没有忘记心中所爱,房间中仍摆着一架子的长刀利剑,甚至还有几对亮闪闪的镖。

陈皎皎不愿兄长唯一的喜好都被断送,但每每看到那些泛着寒光的兵器心中便发怵,担心他不慎受伤。可兄长又不喜时时被人伺候,她便只能吩咐小厮注意着屋内动静,若有何异常即刻来禀告。

她放下食盒,拿起一旁的布帕将水渍擦净,随后从食盒中拿出饭食,一一细心摆在他面前。

陈霖听着动静,劝道:“你身体不好,这些琐事不必日日亲自来。”

“不看着你用饭,我便不踏实。”陈皎皎轻声道。

她自小体弱多病,旁人在草坪上踢键子玩蹴鞠,她只能在房中日日喝苦药,时间长了便无师自通,学了一手还算过得去的医术。

“阿兄,我只有你了。”她看向那一抹白绸,恳求道:“你定要保重。”

“又多想了。”陈霖微微一笑,宠溺道:“爹娘和幼弟都记挂着我们呢。”

陈皎皎红了眼,心中酸涩。

身为东北王之女,享受着锦衣玉食,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她七岁时和长兄来到魏都为质,只在新岁时与爹娘见过两面,平时一直依靠书信联系。魏都的府邸虽然宽阔,却总是空荡荡的,远没有家中温暖。

每每东北来信,她总要晚上偷偷点起蜡烛看了又看。她真的很羡慕幼弟,能够时刻陪在父母亲身边。

陈皎皎不愿说这些惹兄长伤心,自己咽下所有情绪,强笑道:“阿兄说的是,皎皎失言了。”

她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接着说:“爹娘来信了,阿兄先用膳,稍后皎皎念给你听。”

“今日有些疲累,皎皎。”

陈霖揉了揉太阳穴,为难道:“不若你将信留下,明日我叫小厮念,可好?”

自眼盲后,陈霖精神便大不如前,这样的情况是常事。陈皎皎没有多想,顺从点头:“也好,那阿兄今日就早些休息。”

待到吃完饭,陈皎皎放下心来,又嘱咐了几句便准备不再打扰,拿起食盒离去了。

房中无人,陈霖眼上覆着白绸,看不出情绪,片刻后抿了抿唇,起身拿起桌上那封家书,放进了书桌旁的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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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房中炭火温暖,花色的狸奴正窝在软毛锦垫上打着盹。满屋的暖融融驱散周身冷意,陈皎皎关上房门,抬起手捂在嘴上,轻轻哈了口气,衣袖随着动作下滑,露出一截纤细瘦弱的手腕。

里屋的侍女昔儿听见声响走出,见主子回来,关切道:“外头冷,姑娘身子不好,可要多暖暖。”说罢便准备拿暖炉来。

“不必了。”陈皎皎细声道,“已经不冷了。”

见她郁郁不乐,昔儿心中伤感。纵是寻常百姓,新岁时也能一家团聚,她们姑娘贵为郡主,却连这最简单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前几日守岁也只有兄妹二人,十分冷清。

事已至此,能让姑娘出门散散心也是好的。昔儿开口劝道:“正月里街上很是热闹,改日姑娘不妨去转转,也能透透气。”

“也好。”陈皎皎思索一番,轻声应下。她因体弱甚少出府,但总憋在府中甚是乏味,也该去外面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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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分,承明殿传了膳。面前摆着一道想念已久的松鼠鳜鱼,朱缨正吃得开心。

她在军营待得久,经常是风餐露宿,习惯了用饭速战速决。在江北大营的时候,将士们顾忌公主之尊,她又骄纵得很,无人敢来招惹,只有个谢韫不怕她,常将她气得七窍生烟。

后来时间长了,她自知锦衣玉食已是无望,心中便释然了,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渐渐在女兵堆里学会了喝酒划拳。她长得好,也不拘着那些陈俗规矩,不论男兵女兵都常被她搞得面红耳赤,久而久之便忽略了身份,纷纷与她打成了一片。

那么多年,朱缨吃过野兽的生肉,也吃过树下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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