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和二十八岁

复：“[月亮]”然后下线。

第二天一早，年依睡到很晚，她喜欢睡懒觉，但大多数的早晨也能够自律早起。

在上午的餐桌上能见到年时川，她几乎以为他也在放寒假，她睡眼惺忪的打招呼：“早上好，小叔。”

年时川把给她留着的早饭端上桌子，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说：“把我加上。”然后垂着眼睛给她剥鸡蛋，记忆里她一直不喜欢煮鸡蛋，除非剥好了放在眼前，否则动也不会动。

年依看着他的动作，没说话，那灵巧修长的手指把白嫩嫩的鸡蛋剥出来，放在点了几滴酱油的小碟子里，然后理所当然的推到自己面前。他还不知道，寄宿以后，她一向是食堂有什么就吃什么，早就不那么挑食了，尤其去过基地以后。

她一边慢慢的喝粥，一边把他的手机拿起来看，他竟然也有Q、Q号，还是很早的七位数号码，他的网名是英文的，叫作FreedoN，头像是黑漆漆的街道上他那辆迈凯轮开着尾灯的后屁股。

年依用他的手机加上自己，然后通过好友请求，备注了“小叔”，想了想，又删了备注。

加好后，她把手机还给他，他已经看不出生气，闲话家常的问她假期什么安排，年依说：“一会儿还去游泳。”

年时川看了眼天气预报，说：“快过年了，别感冒。”

“我会多穿的。”年依浏览他的空间。

“和谁去？”他又问。

“同学。”她一直翻到他最后一页日志，基本都是转载的，行业内新闻，以及金融方面的消息，没有照片和任何原创内容。

窥探是不好的习惯，她认知以外的他，她无从知晓，于是索然无味的撂下手机。

年时川还没有要上班的意思，问：“男同学？”

可奇了怪了，她那小叔和她一样的，一向不喜欢追根究底，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年依对上他的眼睛，如实说：“昨天是两个女同学，后来遇上一个男同学，今天是和一个男同学，就是昨天遇上的那个男同学。”她没说男同学就是她见的那个网友，本来昨天也不应该说是去见网友，只是当时真的很想气他一下。

说是刺激他一下，看他会不会生气也好，年依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竟然通过这种方式寻找存在感。

绕口令似的，年时川听懂了，也猜到一些，说：“KTV见着那个？我送你去。”

年依没承认也没否认：“他一会来小区门口等我。”

年时川：“那就送到小区门口。”

年依小声说：“就那几步路。”

“我上班顺路。”年时川说。

年依和一般在校园里谈恋爱的女孩子不太一样，别人都害怕家长看见，她倒也不是害怕，只是不太想让人知道，不过真知道了也无所谓，就像她抽烟，她不会主动告诉别人她抽烟，但她也不怕别人撞见。

出门前，年依拿出一套橙黄格子比基尼，东西都装好了，又倒腾出来，把上次穿的泳衣装了进去。

年时川把她带到门口，放她下车，王一轩已经到了，主动把她的背包接过去，然后塞给她一个小暖手宝，只有手掌心那么大，小熊形状，可爱得有点犯规了，年依知道这种，掰一掰里面的金属片就热了。

原本都走了，年时川突然探出头来从后面喊她：“年依？”

她回头，以为有什么事，他也只是说了句：“早点回家。”

年依点点头，又怕他离得远看不清，大声说：“知道了！”

车子闪了两下灯，开走了，在雪地上发出挺大的声音，小姑娘大了，他不想管得太多，又担心她遇上不好的人，受了委屈和欺负，不愿意说。

王一轩说：“你叔挺酷。”

年依笑笑，没接话，他今天开的就是头像里那辆迈凯轮，王一轩看出她不太想说她的家人，就换了话题。

冬季的游泳馆一直很冷清，上午的时候几乎包场，王一轩游泳很标准，像经过专业训练，年依一直想征服仰泳，又难以克服躺在水里无所依靠的恐惧，他自告奋勇的指导她，结果导致她耳朵进水，懊恼的在水里单腿跳着拍耳朵。

教女孩子游泳本来是增进感情的绝好办法，到他这反而不怎么灵光，他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说：“小笨蛋。”

年依愣了一下，对这突然的亲昵无从应对，她爬梯子上岸，说：“这水弄不出来，我去要个棉棒。”

这就跑了，王一轩无奈的笑笑。

等年依拿了棉棒回来，神色已经恢复如常，还带了两瓶饮料，这个季节不在水里呆着还是挺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