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不可失
“哎,九,”那边几个人唱得正起劲儿,风莎燕用食指描摹着怀里人耳骨上蝴蝶型的耳钉,冰凉的钻饰似乎永远不为她指尖的温度所染,始终冰凉。嘈杂声中她偏过头,凑近了问道,“小时候不是说你能听到别人的心里话,真的假的?” 言九因为酒精有些迷蒙的眼神随之亮了一下,光华一闪而过,她笑了笑,随意道:“怎么着?咱们风大小姐这是想听谁心里话了?总不能是我吧?” “去。”风莎燕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装傻是吧?那小子跟着谁来的还要我提醒你吗?” 言九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那边的贾正亮,那家伙被两个人一瞅,整个人明显紧张了起来——就这模样,怎么看都没憋好屁。 亮子啊,咱就这点出息。 “诶……” 风莎燕催促道:“你有那读心的本事,赶紧给姐听听那小子怎么想的是正经。” “这不是作弊嘛。再说了,”毕竟收了贾正亮的钱,言九不说守职业道德,单是为了看热闹也要守口如瓶。她半眯着眼,笑道,“姐姐诶——我真什么也听不见呐。” – 耳边陡然一静,静得毛骨悚然。 凄风苦雨,就算她不怕冷,唐妙兴仍将外衣脱下披在她肩上。被裹在尚有几分体温留存的衣物之下使她心情舒畅,而这点温暖、这分温情,于此寂静中戛然而止。 气氛急转直下,在她看清眼前这个陌生人的同时坠至冰点,寒意从她骨中淌出,绵密针扎下来一般刺的她遍体生痛。 感受到怀里人几乎如一座雕像一般迅速冰冷僵硬起来,唐妙兴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的观感愈发坏了。 邪性。 明明看起来浅淡乏味不值一提,却偏偏挟着极强的入侵感。躯体于他面前仿佛也变得松弛,任由这股不知源头的暗流静静涌入将一切濯洗。 悄无声息,却摧枯拉朽。 此人绝非易于之辈。 许是因为伤势不轻,他并不能很好的收拢起炁,就由它这么杂乱无章在身周涌流。 唐妙兴打量着他脖颈上的血色,就这种情况下,连他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稳稳当当地拿下此人。何况手边是师妹,不远处还有摊主,无论波及了哪一个都不好。 他宽厚炙热的掌心压下,紧紧环住言九的手腕,却发现冷得吓人。 半睡半醒间睁开眼看到这么个货,果然还是被吓坏了吗? 唐妙兴尽力客气,开口时还是没忍住,语调冷漠生硬:“萍水相逢罢了,谈不上‘缘分’二字。阁下爱坐便请坐吧,告辞。” 他起身欲走,言九却仍一动不动。明明是她被唐妙兴拖着手腕,看起来却好像是她拉住唐妙兴拦下了他一般。 “别急,我跟这位……朋友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呐。” 唐妙兴从未听她有过这样古怪的语气,一字一句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一般艰难,甚至还带着几分颤抖。 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激动? 这猜测使他心头一跳,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 “坐啊,”言九终于仰头冲他一笑,“你为什么不坐?” 唐妙兴沉默片刻,缓缓坐了下来。再次看向对面挂着浅笑的男人,他眼神晦暗不明,几次变化,忌惮悄然被更汹涌的杀意淹没。 从路遇陌生人心存疑虑到变得古怪又激动,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他经历过,所以他明白。 此刻恰如他在山门外的林中初次见到言九一般无二,一眼就使人难以忘怀,足以铭记终生。 小九值得,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他凭什么? 他也配? 他能让言九对他一见钟情? 盛怒之下唐妙兴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呼吸也杂乱不畅。如此境地已足够难堪,他不愿再露出一副破绽百出的模样来,只有默默收紧双拳勉强调整吐息。 好在——该说是幸运还是如何——好在言九完全没空注意他。 唐妙兴牙都快咬碎了,而那个高深莫测的路人此刻正摸着后脑勺,舔着一张大脸告道:“二位,二位!能不能请我吃一碗……这卖的什么?奥,抄手——英雄!姐姐!就请我吃一碗吧!我走了这一路,好不容易才撞上你们两个呐!” ……? 这才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初次见面就能跟人要饭的无耻唐妙兴闻所未闻。 震惊之余他心里又升起几分希冀——这死出师妹总看不上了吧?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