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游礼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改变了,他说不出原因,只是莫名的就这么觉得。 他愤恨嫉妒又对该如何挽留这个项目茫然无措,种种心情之下,心绪不宁又复杂苦闷,最初的踌躇满志此刻也变得踌躇不前。 巨大的反差之下,高空中泛起无形的波动,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归于平静。 这个项目对游氏太过重要,他绝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他要好好想想,要怎样让这个项目继续走下去。 游礼合着眼拇指食指捏着西装的衣角摩挲着,丁点儿没把助理说的给钟迪回电话的事放在心上。 无关其他,只是不重要罢了。 这天正如天气预报的那样,阴天阴得很彻底。 “阳阳啊,你看,天气预报还是会懂事的,婚礼那天绝对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说起婚礼,沈菁快乐得很,“我现在对天气预报充满了信心和信任。” 朝阳“哦”了一声,淡淡道:“就凭现在这个不透光的天吗?” 沈菁抬头望天。 这天空之上的云朵,一团一团地簇拥在一起,靠得并不紧密,远远望去,它是一片片的一层层的,质地并不稠密,稀松的像烟雾,丝缕的又灰蒙蒙的,看起来非常潦草,整个苍穹像是长满了斑麟。 云落得很低,低到感觉天空都要覆压下来,尤显人之渺小,甚感压抑。云层间隙中露出来的天也不是那种蔚蓝,而是沉沉的、黯淡的,正如朝阳所说的不透阳光。 一只小鸟飞过天际,看着它扑腾的翅膀,沈菁甚至觉得会有一只手穿过灰雾色的天幕,抓住它、折断它的双翼。 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捏了一下。 有一瞬间的发寒,像是一闪而过的错觉,可早就在生生死死中被折磨得警惕而多疑的沈菁并没有遗漏这丝寒意。 她走在大街上,不着痕迹地拉开与过路人的距离,在心里问朝阳:“朝阳,现在那个东西在吗?” 那个东西? 如果不是看她的反应和能感受到她的心情,朝阳怎么也是要迷惑一下的。来不及吐槽什么叫“那个东西”,已经下意识紧张起来,对周围感知过去。 意识探巡了一圈,才重新放松:“你想多了。” 沈菁无疑是十分信任朝阳的,听到这话紧绷的身体也松懈下来,只是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会莫名其妙有种危险将近的感觉。 “因为你思想过于敏感。” 闻言正儿八经地反思了一番,她得出结论:“我觉得可能多少有点儿被害妄想症吧,思绪一紧绷起来,我看谁都像是要害我。” 朝阳:“……那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哈。” 这话听起来有点儿不是那味道,沈菁振振有辞为自己辩解:“死了这么多回,有点儿病不是很正常吗?精神多少有点儿不正常才是正常的吧,这都不应激的话,才说明那个人本来不正常吧。” 好像,有点儿道理? 这个时间走去医院也不是不行,她完全可以笃定谢殊均不能按时下班,但是又好像没有必要。 朝阳无语:“那你是准备去医院等着?还是说顺便看个病打发下时间?” 噎了下,沈菁抻着脖子倔强道:“虽然我可能是有病,但你不能说我要去看病。” “哦,这话听起来感觉你的确是有毛病呢。”朝阳回答得不紧不慢。 真不可爱,心里嘀咕着。 朝阳斜睨她:“我听得见。” 沈菁抬头视线往上一扫,随即收回来看着印在地铁玻璃上的自己:“我知道啊,不然我刚刚一直是在跟鬼心电感应?” 这种话,当然要说给本人听了,它听不见的话她还不兴说呢。 翻了个白眼,朝阳懒得跟她扯,没再说话。 地铁行驶在幽暗的隧道里,除了在车门开启的地方里侧挂着广告牌外,其余都是看不见前路来路,整个隧道里唯一明亮的便是这六节车厢。 她站在车门前,透明的板子隔开了她与坐在邻边的人,从玻璃的倒影能清晰地看见周围的情景。 无人挨着她,而不得不说,这带给她安全感。 她并没有忘记刚刚那股令人颤栗的寒意,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对一切要靠近不靠近的人都抱有警惕。 沈菁是相信的,这世界上好人比坏人多,她从不怀疑世界上的真善美,然而,她和谢殊均的敌人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命运,它操控着一切,连那些坏人都只是它提着线的工具。 她想活着,想要谢殊均活着,想要和谢殊均一起自由地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