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语
> 或许是生产完后良心不安,不久宣妃便郁郁而终。 临死前她对先帝说了实话,却仍不肯透露生父的身份。 “朕的父皇在感情上真是窝囊又可怜。” 秦墨第一次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得不到女人的爱,却还执意牵挂她,死后也想与她葬在一起,甚至愿意把你这个野种养着,衬得我母亲可悲又可怜。” 凝霜默默低头听着,接着恭敬谦卑的冲秦墨俯首。 她已经把自己当做了秦凝霜。 “无心之言最为伤人。” 她言语里带了愧疚。 “凝霜年幼无知之言,伤了先皇后,也让陛下难过至今,心里惭愧万分。” 秦墨看着她毕恭毕敬的道着歉,总觉得这不是她该有的样子。 若是以前告诉她这个事实,她只会吓得跪在地上,求他原谅。 “你为何不求朕的宽恕?” 她若真的求了,他只会毫不客气的羞辱她,告诉她没有资格获得原谅。 “凝霜无任何赎罪之举,没有颜面求人原谅。”她低头回答,“也没有资格求人原谅。” “你这一年长进了不少,至少不会说些蠢话了。” 秦墨审视着她,也愈发看不懂她。 “给你一次机会,你若肯做,朕会觉得欣慰。” 凝霜知道,他的话向来是不给自己选择的机会的。 “还请陛下授意。” “渊朝人赎罪,有三十鞭之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下个月十五日,朕会一起祭奠先帝与母亲,你是否肯在那天受三十鞭,以示悔恨?” 凝霜知道自己是没得选的。 “凝霜愿受三十鞭,只求陛下开恩,三十鞭内留凝霜一条命。” 天子笑了下:“三十鞭下去,朕可不敢保证你会活着。” 她什么也不敢问了。 不敢问三十鞭以后又会有什么,不敢问她会不会还要被送去和亲。 “那凝霜就尽力苟活下去,也再次恳求陛下开恩。” 天子真想要她性命,她也没有办法,被活活打死也比被送去和亲受折磨的好。 “回你的道观去吧。” 秦墨转身走向御案,继续批阅奏折。 “下个月宫里会有人接你。” 凝霜感觉得到,这人似乎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他一刻也不想让自己在宫里多呆,正好也遂了她的心意。 ** 距离先皇后的忌日还有四十多天。 凝霜每天老老实实在道观里待着,该诵经的时候诵经,该干活的时候干活。 她失身的事情也在道观里传开了。 凝霜不意外这事传开,却意外这群身处清修之地的女子们,竟也对她多了份鄙夷。 她无视她们的目光,每日循规蹈矩的做事,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任劳任怨。 感觉自己被刁难的时候,便会毫不犹豫的反击回去,轻则动口,重则动手。 女子跟前没人能打得过她,久而久之那群人便也安分了不少。 凝霜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山洞。 她宁愿去远一点的地方打水,也不愿再踏入那里一步。 她不想再想起自己委身与人的样子。 明明是自己要求的,最后却还是有种被他用了身子的感觉。 更可恨的是,那人始终没给句准话,害的自己心惊胆战了一个多月,确认身体似乎没什么得病的感觉,才稍微安心了些。 避子汤也是在回宫当天,验身的时候就喝下了,她也放心了很多。 凝霜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时不时还是会想起那个陌生男人。 这种想并非思念,只因他是占过自己初次的人。 作为她从未有过的经验,这种痛也是深刻的。 她想起对方的时候,便会在脑海里努力驱赶着对方。 凝霜不断告诉自己,占了自己初次又如何? 是她利用了他,有什么好想的。 就这样在不断的自我疏导下,慢慢的,那个人的样子终于变得模糊。 而受三十鞭的日子也到了。 ** 新任中郎将贺欢,官居四品。是今年武举中拔得头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