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晃一明招
外吩咐了一句,就有一位穿着日本军装、约莫三十岁的男性拿着一个算盘走了进来。 那人向河边正三行了一个军礼,河边正三回应后,便向黎清瑜介绍道:“这位是新设立的实业部会计师,佐佐木。” 黎清瑜不卑不亢地打招呼道:“您好,佐佐先生。” 对方用着字正腔圆的发音,铿锵回应道:“您好,黎先生。” 黎清瑜惊喜地夸奖道:“佐佐先生的中文说得真好!” “我来到北平,特地学习了中文。” “原来是这样。”黎清瑜不留痕迹地瞄了眼对方手里的算盘。 现在是十月初,目前下半年的账簿只有前三个月的整账簿,和十月的分账簿。 虽没有完整的下半年账簿,但这也是个繁重的任务。 正常黎府都是按月定期查账,最后在年前做整合,这样查账就轻松很多。 黎清瑜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查完帐怎么也要一天的时间。 结果查账的佐佐木居然只找到本月的账本,细细计算了起来。 黎清瑜面上不显,端起茶托自如地喝着茶。 近中午,佐佐木合上账本,将账本回归原位,然后对河边正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河边正三点点头,佐佐木便对黎清瑜行颔首礼自行离开了。 河边正三神色明显缓和,嘴角稍稍上扬道:“黎先生,希望这次没有影响到我们之间友好的关系!” “自然自然。”黎清瑜笑着回应道,“也希望,河边先生能更信任黎某。” 河边正三扯着嘴角干笑了一下,没有做解释。 黎清瑜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河边先生,既然检查完了,我就不久留了。本月的账簿,我要赶紧还到各个掌柜手里,以便当日记账。” “好!”河边正三干脆地回应道。 黎清瑜起身打开手提箱,将账本一一装了进去。 在他关上箱子的那瞬间,河边正三像是无意间问道:“听说,黎先生的儿子有一位旧友,曾经给他寄了好几封信。” 黎清瑜抬眸一顿,马上看向河边正三,眼眸间回忆了许久后,泰然自若地回道:“是有这么一位,是他以前在军校里的同学。” 河边正三眼神里发出锐利的光,抬起下巴说道:“我听说过他,作战很英勇。曾经击退了我们的部队。很年轻,才三十六岁。你看,他想反动,与大日本帝国作对,与大日本皇军做斗争,后果……” 他说着,轻蔑地笑出了声。 黎清瑜绷着嘴角,维持着微笑,语气轻快道:“是的,河边先生。不过我儿子与他就是昔日的同学关系,对方每次寄来的信,他可一次都没有回复过。” 河边正三脸上挂着笑意,站起身,语气也没了之前的傲慢:“我知道,您和您的儿子不属于任何一方。但……我还是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他说着伸出了右手,黎清瑜伸出右手与他相握,并肯定地回应:“我们是朋友。但我和我的儿子,就想好好做我们的生意。” 河边正三满意地回复道:“您是聪明人!” 四目相对,眼神交流。 河边正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黎清瑜的脸上,坚定不移地想要找寻什么东西。 就在两个人松开手后,黎清瑜刚拎起手提箱,河边正三急促地说道:“听说小黎先生不在家。” 黎清瑜没有一丝慌乱,声线沉稳道:“是的。南边商行有些事情,让他去处理处理。” “现在局势这么混乱,黎先生居然舍得独子远行?” “以后,这些事情终究要他处理的。早做,早熟悉嘛!” 临近中午的温度,比早上高了一些,可依旧不见太阳。 河边正三将黎清瑜送到了车上,与他告别后的黎清瑜挨个给各个商行的掌柜送账簿。 送完账簿的黎清瑜坐在车上想起河边正三的提醒,暗暗地盘算着。 这次黎清瑜成功躲过这一劫,然而并不代表这是最后一劫。 前一天晚上,黎清瑜就让熹微去跟菱翠打探情报。 回来的熹微就告诉他,香月清司这次回来无意中透露给菱翠一个消息:商会里有人向河边正三举报黎家商行最近多次大笔出入。 而河边正三顾及香月清司和菱翠之间的关系,把这事儿禀告给香月清司。 香月清司的行事作风和河边正三相反,如果按照平时,应该没有这么客气。 想必,香月清司应该是以一贯的作风交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