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某的客气
黑漆漆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只有路上的灯光照着街道。 菱翠百无聊赖地打开窗户,却被一袭黑衣的人闯了进来。那人瞬间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口鼻,防止她呼喊出声;一只手控制她的肩膀,防止她逃脱。 就听蒙着面的黑衣人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渐渐松开了手。 那人扯下蒙面,菱翠看见是熹微,下意识关上了窗户,又连忙反锁了屋门。 菱翠返了回来,站在熹微的对面,发现熹微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她这时反应过来,惴惴不安地扯了扯身上累赘的和服,一脸的难堪。 其实她仗着香月清司对她的宠爱,在西门妓院里,可谓是狐假虎威。但当她面对熹微,面对黎府的人,面对曾经相熟的人,顿时感觉自己是赤条条地展现在他们面前——原形毕露,根本无法伪装。 她局促地往茶几的方向招呼道:“坐那吧。” 熹微沉着地盘腿坐在矮脚茶几前,其实先前他蹲守在屋顶,看见过屋里的景象。但当他真的身处屋里,却发现这里的陈设完全是按照日本人的口味置办的。 他不由得地皱了皱眉,抿着嘴往下压了压。当他看见菱翠跪坐在她对面,眼眸里烦躁就更深了。 菱翠这几年来已不是从前趾高气扬、自视甚高的人了,她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当她注意到熹微脸上的神态时,迅速换了盘腿的姿势,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喝茶吗?” 熹微眸子有些凉意地看着她,干脆利落地否决道:“不用了。时间紧迫,我们说正题。” 菱翠端正地坐好,点头道:“好。但是香月不来,那些人都不敢进来。有什么事情,你尽管问,我都会详细地回答你的。” 熹微注意到菱翠喊的是“香月”二字,他垂下眸子,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 他知道,自从有香月清司罩着菱翠,所以她在这里的日子并不算难过。 他冷静地问道:“你知道香月清司为何突然离开吗?” 菱翠蹙了下眉,左右思索后,也是满脸疑惑地摇着头:“他只是让我等他回来。” 熹微又问:“也没说去哪?” 菱翠再度摇头:“没有。” 熹微审视着她,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就说说五年前,你离开黎府后所发生的事情吧……” 骤然,菱翠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凄苦,眼眸有化不开的哀伤。 她紧紧攥着手下的衣服,咬了咬下唇,才艰难地开了口:“我知道,那些看不惯我的人,在外头疯传。但实际上,我那天出了府,就遇到了丁莫邨……” 菱翠从黎府后门出去,每走多远,就感觉身后的车跟着自己。她加快脚步,那车突然也加快了速度,一下子超过了她,横停在她的身前。 车窗摇了下来,路灯照着车里人的脸,菱翠立马看清了车里坐的是丁莫邨。 她吓得喉咙发紧,整个人呆在那里。 现在的她,是被黎府赶出去的弃仆,不再是背靠黎府,有主母撑腰的贴身丫鬟。 此时的她,全然没了往日的气势,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丁莫邨双眼闪着不正的精光,露着不正的笑意说道:“你叫菱翠是吧?去哪儿啊?我送你。” 菱翠抱紧了怀里的包袱,畏畏缩缩地连连拒绝道:“不、不、不用了!” 她感觉自己浑身都止不住地发抖,却听丁莫邨打开了车门,收了收嘴角笑意,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你是自己进来呢,还是……我请你进来。”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明显带着咬牙切齿。 菱翠知道那人杀人不眨眼,咽了咽口水。 她一步一顿地往车那边走,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好不容易才打开了车门,心惊胆战地坐了进去。 她不可能说出自己真实的去处,只好说了与齐化门相反的一个旅馆。 丁莫邨听后没什么反应,车子疾驰而去。 菱翠见车子并没有驶向她说的地点,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说道:“不是这个方向。” 丁莫邨坦然自若地说道:“我就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我们好好谈一谈。” 他说完,眼睛里的锐利一下子就刺进菱翠此刻胆怯的心。 她下意识想逃跑,却听见丁莫邨目视着前方,用着极淡的语气说道:“以车子这个速度,你跳下去,不死也是半残。” 她默默收回了握着车门开关的把手上,她还不想死。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个很偏远的地方。没有路灯,菱翠只能借着车头的灯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