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开始了
一九三六年,日军已从东、西、北三面包围了北平,并被控制了这三面,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同年七月初,广播里、报纸中,一声声、一字字都在报道着日军发起了一场荒诞的阴谋。 西苑主屋里,广播里播着最新的动态,黎轩君拿着报纸,尽是痛心疾首的神情。 幼子黎锦兰已于一年前断了奶,请走了奶娘,可还没找到适合照顾他的男仆人。于是让青黛和石蜜一起照顾他,所以此刻房里就剩他们夫妻二人。 徐静念坐在一旁,忧心忡忡地问道:“他们能顶得住吗?” 房里一片寂静,许久之后,黎轩君满是肃穆地折叠报纸放在桌上。 随后他叹息一声:“就怕内忧外患。而缺口是异心的国人自己撕扯出来给他们的。” 徐静念明白其深意,也无声叹了口气。 广播里的声音停了,她满是担忧地询问道:“这算……真的开始了吗?” 黎轩君往窗外看去,群鸟飞过,他幽幽地说道:“开始了。” 七月二十九日,北京沦陷。 八月十三日,在上海的日军对当地的中国守军开枪挑衅,淞沪会战正式爆发。 深夜,黎轩君看着当日从桂林寄出的来信,眉头紧锁,一脸冷厉。看了一会儿,他便放下手中的信纸,搁在了桌上。 徐静念已适应了黎府的生活,且身体状态很好,黎轩君又在身边,所以从今年起她独自洗漱。 徐静念走出浴室,便看见黎轩君站在敞开的门前。 他宽厚的肩膀像泄气一般垂了下来,大多时候挺直的背脊此刻微微驼着,背过的手紧攥成拳,一时青筋虬结。他整个人都透露着愤懑不平又无能为力的心理状态。 她并没有上前打扰,只是走到梳妆台擦起了护肤品。 她护肤完毕,就听外头起了风,她看着已伫立许久的黎轩君,心里头也在暗暗地叹息。 她靠近仍在沉思的黎轩君,站在他的身侧,轻唤了声:“朗谦?” 黎轩君这时才回过神,转头看着她弯起了嘴角,眼眉间有苦涩,也有柔情。 她瞬间被触动,也回以微笑,只是其中更多的是安慰的情愫。 徐静念将手搭在他的肩头,揉了揉他宽阔的肩膀,却被对方牵着她的手挽进自己的臂弯,于是她顺势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两人就并排站着,望着黑漆漆、毫无月色的天空。 过了一会儿,黎轩君将徐静念挽着他的手握住,并下意识地揉了揉。 徐静念立马懂他的意思,松开了手。 就见黎轩君上前将门关起,重拉住她的手往里屋走去。 八月底晚上的温度降了些,哪怕听着外头树上的蝉鸣,也没有那么燥热。 两个人躺在床上盖着薄被,黎轩君将她搂进怀里。 徐静念躺在他的怀里,头靠在他有节奏起伏的胸膛,看着对方明显思虑甚深的神情,心里头也并不平静。 过了一会儿,她打破这份压抑的宁静,并没有提及那封来信,而是转头轻声问道:“那锦兰的生日宴,还办吗? 黎轩君望向她,语速平缓:“办。日本人不是表明,他们一定会参加吗?” “这个局面就坏到如此地步了吗?那些人居然毫无忌惮地说出这种话。”徐静念忍不住骂道,“实在是恬不知耻!明摆着想拉拢咱们家给他们出钱!” 黎轩君安抚地揉揉她的头发,并不讶然道:“弹丸小国,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块肉。” 徐静念此刻心情陡然不寒而栗,感觉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里也一阵发毛。 她忐忑不安地说道:“也是。商会那么多老板,那天一个都没逃过。” 半个月前下班回到家,黎轩君就将当日日本人公然闯入北平商会的事与她说明。那些人以和善做幌子,实际上以杀戮做威胁,让所有商会里的老板都受命于他。 黎轩君生怕外头风言风语传得夸大其词,引来她胡思乱想。可她听完黎轩君简明扼要的叙述后,至今还心有余悸。 徐静念想起那群倭寇堂而皇之在别人的土地上,耀武扬威地表演先礼后兵,这种蜜里□□的惺惺作态,她实在是感到害怕又恶心。 黎轩君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变化,轻揉她的肩头安抚她。 她蓦然又想起了另一个人,恨得牙根都酸了:“不过这姓丁的怎么也阴魂不散,这时候要来掺和一下?满月、周岁、百露,他跟消失了一样。两周岁的小生日,他居然特地来信,表明要来!” “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