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为妻(下)
“囱姑娘,你不能去——” “阿囱——” “二小姐——” 什么叫法都来了。 “你们怎么不拦着她!”她被那些个姐姐妹妹们堵在门口,怎么拨也拨不开她们,反而是因自身幼小,被一次有一次的推回屋去:“她没错,你们怎么不拦着她!!!” 无力感,挫败感,全袭了上来。 “可是,再怎么说,那几个男的确实是在我们东仙园消失的。” “那是他们该死,罪有应得!” “囱姑娘。”一个年长些的舞女忽然从身后提起她,安抚着:“别说这些。我们这些女子的清白,哪儿有男子的信命重要啊。” “……我真的好讨厌——讨厌你们这种自贬的话。”公孙囱平静下来了,理智也没了:“你们是被迫害的一方啊,为什么不敢为自己发声。你们是雅人啊!” 她们是公孙豆娘自出生就仰慕的,为自己而活,受万人瞻仰的雅人啊! “囱。”熟悉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原本沉默不语的众人也都看了过去,欣喜不已。 “大家主,欢迎回来。”那些个姑娘们迎上去,还未与公孙桷关照两声,就都默默回头望向公孙囱,退出房去,独留她们姐妹二人。 可她没过去,更没说话,一直隐在房檐的阴凉下。 “东仙园女儿家的事,官府会清官了事的。至于我,官老爷是说,念在我为妇人,又是为了防卫才错杀人的,就让司坊废了我的灵根,放我回来软禁终身了。”说这话时,在袖羽的遮挡下,公孙桷恨眼掐着自己的腹部。 念在……她可为国家多抚一人,放她一马,这才是对她的惩罚。真是,恶心透了。 “人是我杀的,你顶什么罪。” “你杀我杀,有何区别。”公孙桷进屋来,一手合门,一手抚上公孙囱耳后,小声说:“你的做法如意我愿,我顶个罪,还能鸣个冤,少数换取多数,划得来。” 她这样献祭自己,保全绝大多数的做法,如果公孙囱是受益人,她没准会对公孙桷感激涕零。但她并不在意自己会受到什么利益,听闻公孙桷这话,她只觉得,她的阿姐傻了。 公孙囱瞥了下头,躲开了公孙桷的手。对此,公孙桷只能无奈,将自己冰凉的手放下,轻轻放上囱的肩:“还有一个好消息,我这次,真的找到你要寻的那位公孙姑娘了。” 公孙囱沉默许久后,口齿中蹦出两个字:“骗子。” 那段时间后,公孙囱一直是这么称呼自己的阿姐的。 骗子,大骗子。 牌坊上的巨蟒不见了,近一年以来,每天来这的,不是前来学艺的女儿家,也不是求舞赏的衣食贵人。 园中好热闹,热闹得,囱再也不用分清池里枯败的,是荷,还是莲了。 园中的姑娘们有好些都被玷污她们的人抢走了,还有一些是自己走的。堂中物件剩得零星整洁,公孙囱就那么正坐上堂,与台下人相望: “你们要的公道,该去找官府,我可给不了。” 被蛇吃掉的那些人,是丈夫,是儿子,是家中梁柱。要仰仗这些烂根子活下来的人,是女子,是妇孺。 而这上山来的,是帮自己丈夫讨公道的,听了这事帮别人家讨公道的,还有那些不过是为了未雨绸缪而来讨公道了……多得不行。 那些人在说什么,公孙囱根本听不见。她耳力不好。 她就一遍遍说着官府和它的判决,提着官府,念着官府。可官府恰恰是伤她与阿姐最深的……或许也是最浅的。 某天夜幕,那些人像是终于忍无可忍了,推倒了囱,势必要踏破着园中门槛,找到那公孙家主。 那这就留给她们翻找吧。 “囱。”公孙桷终于是从屏后走出来了,她怀中抱着个孩子,自己披头散发,衣衫也宽大歪斜,疲态尽显。 屋外的草木被月亮打了光,泛着莹星点点。屋内就没那么有生气了,被月色照亮的地方,除了桌上,地上,就只有她们二人印着窗棂影子的脸面。 “我该走了。这个孩子,杗,以后就要由你照顾了。” 公孙囱瞳孔像是被什么触动,不敢去相信……她的阿姐,打算给那个孩子取字叫:“杗?” “对啊,杗。取自大梁之意。”公孙桷向她走来,将怀中婴托付给她:“姓公孙的姑娘,又与我相像的,你看看,是她吗?” 公孙囱抱着那孩子,可是天黑,她看不真切。一时间,她竟不知道是该继续看这孩子的脸,还是去看她阿姐的脸。怔了很久的神,她才堪堪抬起头。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