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庙宇中 洛弦:“那名唤杗的女子,是不是诗歌《氓》里边的那位?” “不全是。诗歌《氓》中的女子是那个时代女性的缩影,公孙杗也不过是其中之一。”今曦:“不过有关于公孙杗的故事,再后边的,就都是鼓励女子反抗男权的谣传了,你可愿听?” 今曦为洛弦捏紧红线的一头,看着她手指掐着绳。洛弦她应该很担心那个名叫衔辞的人吧,虽然一直在翻绳,可每当雨声小些时,她就会向外张望。 明明忧心都写到脸上了,她还不忘回应今曦:“为什么,是谣传呢?” 这雨,可比预想中下得要久许多啊。衔辞他…… 今曦也不知道今天这雨怎么搞的,还不停,就只有与洛弦闲聊,让她悬着的心分散一下。别淋着别人,自己心也跟淋了雨似的。 “北花摇,南花飘……你可听过这首童谣?” “听过,一首有关冥婚悲剧的歌谣。那歌并未道出结局,反倒是在民间,有很多后续说法。”而洛弦从洛夫人那儿听来的版本,是这么说的:“农家女子依命成婚,化为厉鬼,屠了夫家人。也是因为这个鬼故事的传播和谈论,在近百年前,发酵出了一场有关男女权利的斗争,被称为‘披红战役’。” 今曦: “但女子并未在那场由她们发起的披红战役中取得胜利,反而是像放妻书这一制度的实行一样失败。” “不过那场战役后,国家确实更改了法律,由原本的女子十六婚,改成了十八婚。”其实是改回了十八婚。那些个历史,洛弦也只是听父母说的,她不敢乱猜疑,可也止不住心思惋惜:“放妻书,这居然已是那个时代的东西了嘛。” 手中红线绕出的花,洛弦已没了劲头去拉紧:“现在,可只有休书了。” 休书与放妻书不同。放妻书是丈夫给予妻子和平离婚的协议,离后女子可另嫁。可若给的是休书,那这书就会成为戒律,深深印在女子脸面上,让她无法再依存于世。 知道现在的朝廷为什么只保留休书吗? 因为控制女子简单,只需要控制她们的清白。他们要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牢记,夫唱妇随,无条件偏于丈夫,俯首跪拜。这就是贤妻,这就是她们该做的。若不从,就是声誉尽毁。 算了,不说这些扫兴话。 今曦见她把花拉好了,就不帮她拉绳了,把手收回去,继续去理顺红线。 洛弦:“披红战役是历史真实存在的事件,那传谣的部分是?” “谣并不是指那场战役,而是指,引发斗争的鬼故事。”今曦无意间慢捻起红线,批开丝来,不知自己要做什么。 “那个鬼故事,与杗姑娘有关?” 虽然今曦确实是有意提及着一点的,但这个孩子也挺敏锐:“那故事,是她与豆娘的经历混淆后的产物。” 洛弦:“豆娘?是谁?” “是公孙杗死了数十余年后,遇见的故人。”今曦给洛弦的回复十分矛盾,让她摸不着头脑。 “死了数十余年后的,故人?” ** 在梦里,公孙杗行走在乡间路上。目的地好像是,心上人家? 她没有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心上人,只是以这个目标一直走着。 第一次尝试寻路,她走到一户人家,里边的妇人正拿出被褥出来晾晒。 公孙杗问:“你可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她不知道那所谓心上人的名字,那妇人却知道她在说谁,回应:“他啊,就是前边那户人家啊。” 那边有一座小平桥,过了那桥,便能看到一户转角处的人家。 妇人:“但是姑娘,女之耽兮,不可说啊。” 这句话,是多么熟悉啊。 “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会陷进去,不敢保证自己是否真的能出来,她想要婚姻如蔓草般自由,不受规矩约束,就像刚开始时她与那人一般相遇,定情,无畏阶级,无论贫富。 “或许我该听你的,讲究那些门当户对的规矩。”公孙杗只是将脚后退了一步,整个人就都跌入了那小平桥下边的水中。 “但是,我已经踏上不归路了。” 那只是一个小水沟而已,可她一落入,这水就瞬间变成了无边的长河,吞她入腹。 可这并不是结束。 在意识一顿混乱后,杗感到有什么东西缠上了她。再回神,自己却又游走在乡间路上。 就像上一次一样,她又碰到了那个晾被子的妇人。只是公孙杗没那自觉,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