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场

从残阳到夜幕笼罩的过程似乎就在转眼之间，学生们上车时天边还是瑰色，下车却已华灯满街。

御银座顶楼餐位需要提前预定——对于普通的有钱人来说，对于五条悟来说突发奇想去请客吃顿饭不过是打个电话的事情。

打扮得体的侍应生早早等在电梯口，随着“叮”的一声后银光锃亮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他立刻迎上前去恭敬地为贵客引路。

五条悟换下了校服，他随便套了一件外套，里面搭了一件T恤。是常服，在他身上穿着依旧像是刚刚从秀场出来，只是在餐厅西装革履礼服翩跹的就餐者中间依旧格格不入。

学生们都是如此。

其他人怎么想的不清楚，反正有栖川安刚进来就被里面的气氛震惊到。就餐者不多，大厅格外空荡，谈笑声此起彼伏，所以也并不很安静，但就是有种莫名的肃穆感。

可能和华贵的吊顶等摆设有关系，也可能是因为走进餐桌的过程中，路过的每一张开放式就餐位中的人都要抬头看他们一眼，所以有栖川安有些拘谨。

她看了一眼身边：五条悟走在最靠前方，没有一点放不开的样子——甚至在心情很好地小声哼着歌；昆吾昭全程神色淡淡地看手机打字，头也不抬地跟着五条悟走。

也不怕被带撞墙，啧。

灰原雄傻乎乎地对着七海建人笑；七海——七海建人出门居然穿的西装吗！！！

他又有着欧洲的血脉，金发碧眼地像是哪个皇家的贵公子；夏油杰正低头正着神色跟家入硝子不知道讨论些什么。

有栖川安僵着脸，扭头看向据说身份特别的女孩子。

不过这个学校汇集了传说中的六眼神子特级咒术师五条家的继承人、传说中的居然能把咒灵收为己用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传说中的咒术界目前极为稀有的能对外使用反转术式的家入硝子、传说中的世界首富（听说还是什么特级咒术师呢）、传说中的……

哦，没有了。

所以区区一个星浆体在这群人中间真是，一点也，不特别呢。

特别又不特别的天内理子脸色也很僵，此时眼神正在努力搜寻一个能对得上的人，当她们俩对视时，认同感涌出仿佛久旱逢甘霖。

「好姐妹嗷——」

……

高档餐厅的侍应生连眼神都是受到专业培训的，并不会乱瞥也不会直直地盯着，引路时也不会走在最前方而是走在侧边，倾斜些许身子来指引方向。

所以必然的，他的余光会看到他所接应的人们，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不自觉地开始分析他们的身份。

「为首的就是那位大家族里的少爷吧，穿的似乎是那家低调又昂贵的奢侈品牌，这是带同学来聚餐吧？居然和普通人玩得很好呢。诶等等那条裙子是不是哪家顶奢的新品来着……」

待客人入座，一群年轻人正聚在一起点餐，侍应生自觉站在沙发椅的背后，等待着今天为他们做专属服务。

未等及客人们的要求，他注意到身旁站了一个人。转头一看——身形高挑，银发绿眼，眉眼深邃，是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只是隐在绿植和卡座的阴影里，存在感降得很低。

莫名很熟悉。

侍应生很有眼色地选择没有出声质疑，而是挂着得体的微笑站在卡座边缘等待为客人布菜。

……

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在烤炉上滋滋作响，从冷藏库运过来的风干牛肉被当着学生们的面片得薄如蝉翼，细细地交错放在瓜果中。

这盘被首先放在女孩子们面前。

“听说这一盘好几万，”天内理子捂着嘴对身边人说，“但是量也太少了吧。”

“据说是风干几十年还留有油脂的高级货……”有栖川安把搜索界面给她看。

“好奇的话就尝尝看呗。”夏油杰坐在对面笑眯眯地说。

她们低声闹着，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端着托盘走近，一旁的侍应生反应很快地上手接下，把玻璃杯和刚从冰窖里拿出的酒水饮料摆放好。

家入硝子坐直身子，眼睛都亮了，“五条你居然点了酒吗？！”

五条悟拉下一点墨镜，朝她眨了下眼睛，“那当然，你爱喝吗就点了，喝完继续上~”侍应生把倒满的酒杯抬起，昆吾昭很自然地接下来，还顺手给家入硝子递了一杯。

她抽了张纸巾擦拭干净唇釉，抿了一口白兰地。注意到对面男生吃惊的表情，昆吾昭疑惑地挑了挑眉，“怎么了？”

五条悟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果汁，眼睛微微瞪大，“昭也会喝酒吗？”

昆吾昭也迷茫，“我看起来像不会喝酒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