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年

十年后。新元851年。

简一在观测自己。她常常忘记发生过的事，每天花些时间用全知视角回顾历史成了常态，她没告诉齐允记忆也没了这件事。

她大概推导出退化原因了，创造系统把力量散出去，维持这副近乎普通人的身体在消耗所剩无几的力量。她进入解亦的身体前一边游荡在世一边遗忘记忆，那时就开始退化了。她是独有的神明，没人能帮忙遏制，没人能告诉她退化结局是什么。

齐允看起来还是个年轻人，她推导是因为系统连接了猎人，系统双向连接他，而祂的力量在猎人身上，所以齐允的性命是靠祂的力量活着的。

异兽不死她就收不回力量，神的体质特殊不会死亡，所以她最后会成为失去一切感受的、活着的尸体。要结束这种命运只有杀掉齐允，把力量取回来。

“可是，我们不是恋人吗？”她连心痛的触觉都失去了。

齐允是在一个雪夜回家的。

他知道简一的退化。

他看见她拿起没调味的食物放进嘴里，笑着对他说：“你做饭很好吃。”

他看见她出门拿错摧城佩在身上，走了两步摧城掉下来，“哦，看错了。”

他撞见过她在烧灼皮肤，没有表情，瞥见齐允后立即背过手。“你怎么过来了？”“气味传过来了。”“这样啊。”她有些慌乱。

……

简一什么也不告诉他。

她放下书看男人进门，齐允抱起她，“怎么穿这么少？”“想感受你的体温呀。”他只觉得太苦了，简一感受不到冷，当然也感受不到体温。“冻伤了，别乱动。”他抽出力量给她治疗。简一打个寒颤，抱的更紧，“是有点冷。”

齐允：“如果你取回了知觉，你想做什么？”

简一：“做。”

齐允：“……还有吗？”

简一：“没有了。”

齐允：“我和治安官研究了抑制退化的药物，取样是退化知觉的人类，你想试试吗？”

简一：“给我吧，不过这是徒劳的，神不会被药物伤害，也不会被药物治疗。”

齐允：“如果要治愈你，是不是我死了就可以？”

“用不着。”她知道齐允在想什么，“你只要时不时把力量抽给我玩一会就好了。”

齐允：“嗯，今晚都给你。”

齐允：“是你在吊着我的命吧？”

简一：“你发现了啊。”

齐允：“猎人的生命再长也不会超过三百年，将近九百年要过去了，我没死，面貌都没变过，人类的力量再强也不该做到这种地步，是我窃取了你的力量。”

简一：“窃取太难听了，我创造的系统选择了你，也算我选择了你，给你了就花着。”

齐允：“你本来不用受到退化困扰，是因为我，你承受了退化。”

简一：“我又不会死，困就困呗。”

齐允：“可是……”

她正色道：“不要现在求死，等我完全被闭塞的那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