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一）

简一正在和自己下棋，这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因为生命很长啊，她跟自己下一盘棋能下一天，这个打发时间很好。

死棋了，这是很少有的事。她闭上眼睛推盘重演，落子分毫不差。她看着又一次堆满的棋盘，露出疑惑的神情。把棋子恢复到中局，她把齐敬叫过来。

齐敬刚杀完治安官，身上还带着血迹，他就着这个样子和简一对弈。清脆的落子声中，他输掉了。

简一摇着头，“果然是愚蠢的人类。”

齐敬赧然：“我不算是人。”

简一：“愚蠢的异兽。”

齐敬：“对不起。”

简一：“愚蠢的异兽只顾自己进食，意图饿我。”

齐敬：“你不能吃那个的，我给你做饭？”

简一：“好。”

“愚蠢的异兽制作的食物也是如此难吃。”

齐敬的心灵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他想把脸埋到桌下了，但因为异化本就修长高大的身体更壮了一些，埋不了。“对不起。”

他做的当然是人类惯用的口味，简一不喜欢这种淡的。她叹着气用灵体溜出去觅食，想到自己用不了系统点数又溜了回来。“唉，落魄，落魄。”她滩作一团液态。

齐敬把这团液态拾起来，拿出一张卡给她，“你走的太快了，没来得及把这个给你。”

简一：“吃烤肉去不去？”

齐敬戴上口罩，可如同小翅膀一样的青灰色耳羽怎么也挡不住，“我不……”

简一：“人类有扮演角色的爱好，这个不突出。”

齐敬：“好。”

简一：“我在思考一些复杂的概念。”

齐敬：“看起来与我有关。”

她心说这个桥段也挺眼熟的，“我判断人类的标准是自主的意识和人的形态，你占到了两个。”

齐敬低声：“没有人的形态。”

简一：“我对形态的判定是能不能认出来，我能认出来你。”

齐敬：“谢谢。”

简一：“所以你在我的概念里算是人，但实际上又不是，异兽的概念也是我提出来的。我该怎么看待你？”

齐敬：“当成异兽吧，我早就死了。”

简一：“好的。”

齐敬给她买了束花，一个异兽一个灵体回了高塔。

简一攀伏着他的肩膀，“挺好玩的。”

齐敬笑笑，“是啊。”两个异类这样自然的混在人群里。

简一靠近他的耳羽，“你想把我锁到什么时候？你想对我做什么？”

齐敬步伐一滞，耳羽挡住了通红的脸，“到你喜欢我的时候？”

简一：“你有哪里值得喜欢？”

齐敬：“外貌我比不上齐允，其他的，我们是一样的。”

简一：“你想表达什么？”

他艰难开口：“不用全部，也分点心给我吧？”

简一：“你在说什么啊？我不会喜欢人类。”

齐敬：“那就好。”

“异兽更不可能，要锁我一辈子吗，小异兽？”她的声音很有诱惑。

齐敬的耳羽耷拉下去了，“再留一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