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夜。

小镇的夜晚连路灯也没有，很黑。昏暗的房间点了两盏油灯，家具蒙着浅浅的灰尘，空气焦灼而粘稠。

简一和解亦在玩联机小游戏，张晚溪看着窗外，李大胆和程商坐在书桌旁沉默地叠骰子，程子羽站在门边在看光脑。

解亦：“不知道是他没睡觉还是距离太远，我没感觉到有梦境发生。”

简一安抚她：“不急。”

两个小时后，程子羽晃手示意。

简一走到门边，听了一下动静，把门打开一条缝，她蹲下身体查看后镇定地回头对程商说话，“你要不要看看？”

程商将信将疑地半蹲着，把脑袋放到简一头上，“卧槽！”

早有先见的简一放下了捂在耳朵上的手，解亦走到程商的身后看外面，“呃！”

程子羽早已因为这几个人的反应做好了心理准备，脸色白了一下又恢复正常。

昏暗的灯光透了一些到楼梯上，有一只四肢细长的，纯黑的东西正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往二楼缓缓爬行。它有时前肢先行有时后肢先行，却有一种诡异的协调感，木板年代已久，发出细微的咯吱声。

简一问头上的人，“要不要动手？”

程商：“可以。”

于是她开门向黑影袭去，一支火焰箭跟在后面射向目标。“怎么是你？”她捏着黑影的脖子，流金打落了身后的箭矢。

“回头！出事情了！”是李大胆的声音。

简一带着在楼梯爬行的房东回到房间。有一个细长的黑色人形正在吞噬窗边张晚溪的头，李大胆向他发出攻击，它停止了吞噬从窗户跳走了，张晚溪的血从失去头的脖颈泊泊流出。

简一把房东带到张晚溪身边坐下，“你在干嘛？”

他看起来很害怕，想要逃离这具尸体，被简一按住又坐下了。“别怕，我在。”她重复问句，“跟我说说看，你在干嘛？”

李大胆弱弱出声：“他晕过去了。”

解亦定了定神，“守好这里，我试试进他的梦境。”

简一看着张晚溪叹气，“这是……怎么回事呢？”

李大胆：“我正准备跟你们一起看门缝呢，听到了身后有非常细小的咀嚼声，我回头一看张晚溪的头已经被吞了。”

“等他醒了再说。”简一在房东的身边坐下。

程子羽眉头抽动，“你要不然别坐那了。”

“也行。”她拎着房东坐到正中心。

约三小时后，有敲门声。

“房东在这里，外面是谁？”李大胆颤声。

简一把手按在流金上，“不开门，等它进来，做好准备。”

程商手中冒出冰刺，“开门的瞬间我可以打退它们一下，你们看清东西关门，有点风险，简一，要不要？”

束手在狭小的客卧太被动了，但房东说不要开门这句话也令她在意。她的手指用力磨着刀背，“我倾向于开门的瞬间把它杀掉。”她看向晕倒的男人，“实在不行，就要打断解亦的溯源了，要不要？”

从两难的选择变成四难的选择，他们都有些举棋不定。“打断吧，我们要判断外面是什么东西。”李大胆率先出声。

“好。”她把刀柄按到房东的痛穴上，他的眼珠原本四处颤动，此时不动了，但是还没睁眼。简一用刀背轻轻拍他的小臂，“醒了怎么不睁眼？”解亦已经坐起来了，房东还在装睡。她继续说：“不睁眼也没事，外面是什么？你能解答吗？”

解亦：“先听我说，我被打断了只看到一点信息。他叫里亚，幽影小镇祭祀一种神明，神明庇佑他们不被袭扰。里亚二十九岁时神明抛弃了这座小镇，从此常常有黑色的人形物质在夜里出来吃人。为了不被吃掉，他们把自己打扮成黑色人形的样子在夜里行走，祈求这样被认作同类而不被吃掉，直到现在。”

“装扮挺成功的，几个猎人都被骗过去了。”简一拎起里亚的小臂，把他拖到程子羽的旁边。门已经被敲地颤动，有簌簌的墙灰落下来，支撑不了多久了。

“它们与你只有一门之隔，你有什么感受？你会害怕吗？还是你觉得你要安全了？你知道吗，现在最能威胁你安全的，不是它们，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