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薛玉嫣足足缓了半刻钟,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接她,和接应,是两个意思。 难怪从头到尾护远没提过一句越王,难怪他说“自己人”的时候守卫放了行,难怪他会有太子府令牌,难怪他也喊薛玉嫣越王妃。 因为他根本就是秦北衡的属下! 薛玉嫣根本不敢上台阶,她深吸一口气:“护远?你既然是太子殿下的人,为什么要把我带出太子府?” 护远表情严肃,不自觉带上了些疑惑。 “不是您跟太子殿下说,今夜要亲自去宫门前等殿下,然后跟殿下一起回府吗?怎么,越王妃您……不记得这事了?” 她根本就没说过这话! 薛玉嫣蹙眉:“谁告诉你的?” “殿下亲口告诉属下的。” 薛玉嫣偏过头,瞧见那高大身影一步步走下阶来。 秦北衡神色极淡,身姿从容,宽大衣袍薄薄曳过地面,随着他的步子一阶一阶铺开,金丝银线绣成的纹饰在夜幕下闪着凛凛微光。 秦北溪面如金纸,俊朗面容渗出薄薄冷汗,紧跟着秦北衡。兄弟两人眉眼极其相似,神情却大相径庭。 秦北衡冷淡,秦北溪不安。 薛玉嫣指尖颤了颤,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她步子轻盈翩然,漂亮得如蝴蝶一般。 “溪哥哥?”薛玉嫣声音发抖,像是不敢相信眼前人是自己几日未见的夫君般。 秦北溪身体也不由自主跟着颤了颤,目光温柔又痛苦,小心翼翼朝神色冷淡的秦北衡瞥了一眼:“太子殿下,臣弟……” “越王别忘了,她今日不能跟你回去。”秦北衡嗓音压得低冷,看也没看他一眼。 秦北溪刚迈出的一步瞬间顿住,整个人如同扎根在地面。 可他看向泪眼盈盈的薛玉嫣,又生出了莫大希望,咬牙坚决道:“殿下,这是臣弟的王妃,还请殿下允许臣弟过去与王妃叙几句话。” 薛玉嫣立在原地,听着他们的交谈,并不十分明白。但她与秦北溪对视一眼后,突然鼓足了勇气,朝秦北溪飞奔过去。 她要触碰到那个真真正正的、温暖的人,才能确信秦北溪已经重新好好活了下来。 “嫣娘!”秦北溪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攥紧手指。他是个男人,是薛玉嫣的夫君,为何新婚妻子近在眼前,却连抱一下都做不到? 想到这,他不顾身前还站着秦北衡,就要向着薛玉嫣迎去! 衣领骤然被抓住,秦北衡面无表情:“二弟,此处是承天门,你敢在宫门前与姑娘卿卿我我?” “那是臣弟的正妃……” “正妃也不行。”秦北衡说完这话,松开他,拎起飞扑过来的薛玉嫣,“越王妃见了二弟,还真是热情。” 薛玉嫣在他手中扑腾几下,当真挣脱了出来。她怒气冲冲向着秦北衡道:“太子殿下为什么让护远接我出来?” “孤不接你,你也走不出太子府。”秦北衡慢条斯理,“很不巧,越王妃,恐怕你没办法跟二弟回去了。” 薛玉嫣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在她紧张的注视下,秦北衡没什么温度地抬了唇角:“二弟有谋害父皇之嫌,暂时需要扣留宫中,待孤查明幕后主使,自然会放了二弟。” “至于越王妃,你如今尚未录入皇家玉牒,与越王大婚之仪也未成,没有资格留宿皇宫,只能跟孤回太子府。” 秦北溪唇色惨白,用尽浑身力气:“嫣娘,你信我!我没有害父皇!待我洗清嫌疑,就去找你!” 薛玉嫣当然知道秦北溪没有。秦北溪只是个俊朗少年,心思哪有他皇兄那般深不可测。更何况陛下偏爱秦北溪已久,只要他没昏了头,就绝不可能谋害他父皇。 她那双向来清澈见底的眼眸看向秦北衡。 秦北衡保持着一贯的薄笑,仿佛在秦北溪面前向来都是如此温和,眼底却半点笑影都没有,仔细望去,冷得摄人。 她想质问,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能说。 “既然没办法跟我夫君回去,太子殿下把我接过来做什么?”薛玉嫣近乎悲哀地问。 “这个么。”秦北衡沉思一下,懒洋洋道。 “越王妃不妨就当成孤大发善心,想给二弟个惊喜好了。”他幽幽笑了下,一本正经责怪秦北溪,“可惜二弟没把握住机会,竟胆敢谋害父皇,真是白白浪费了弟妹一番期待。二弟也不看看,越王妃都委屈到何等地步了?” 秦北溪面无血色,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 “行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