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2)
去。 “我要给我的儿子做鞋。”霍云道。 “好,等娘娘做完,奴婢去拿给四皇子殿下看。”唐婻道。 淡淡的笑意在她的脸上浮现。 秦令川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缠绕在他心里的感受叫什么, 是.....是懊悔啊......... 他把袖袍盖住了自己的半边脸,泪水把衣服沾湿。 唐婻走了。 秦令川的灵魂又开始渐渐地消散。 他跟随着唐婻的脚步走到了她的身后,自己的灵魂又开始缓缓的聚拢。 .........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迷茫的皱了眉头。 秦令川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眼下有能让自己的灵魂多活一段时间的方法。 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死或者成为幽魂一样的活。 他抬头看了一眼面前正在走路的唐婻。 那就暂时的活吧...... 秦令川跟在唐婻的身边,成了她身旁的一缕幽魂。 她怎样,他就跟在她身后和她一起怎样。 但罪人司大多数的日子的唐婻都不是那样的好过。 比如随意的责骂和侮辱。 她蜷缩在整个罪人司最不起眼的地方浣洗衣物,可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会专门找上门来。 “哟,这不唐尚仪吗?”太监调谑道。 皎月和灰尘同流,灰尘自是会围攻皎月, “尚仪可得帮奴才好好的洗洗衣服啊,要是洗不干净了,哪位主子见了不开心,奴才可担当不起。”太监把衣服尽数倒在唐婻面前的盆中。 浣洗的手上面已经有了许多的红印和伤痕。 唐婻没有理会,她连头都不屑抬起。 “抬头啊,和你说话呢?!听不见啊!!”太监恼羞成怒。 一双手直直的扇在她的脸上。 脆响在罪人司里响起,周围全是讥笑。 秦令川目睹着这一切,他浑身颤抖,浑身的内脏揪在了一起........ 他们怎么敢的,他们怎么敢的?她可是唐婻,她可是唐婻啊......... 唐婻把脸扭在一侧,凌乱的发丝纠缠在耳边。 她的背蜷缩的更加厉害了。 心灵上的受伤远比□□上来的要更加猛烈,她为他们入狱,到头来还是要挨他们的巴掌。 说不出,道不明。 苦啊,苦,还是苦........ “怎么不说话了啊?!唐尚仪?”太监还在质问着。 周围的风声呼呼作响。 秦令川的耳畔还清晰的回荡着她那日在乾清宫对秦渊说的话。 疫情不止,则民生不安,大镱宫也不能幸免。锦衣卫一派,只知抓人,滥杀宫人,疫情非但不止,还要伤及无辜........ .......... 他想起了那晚她被打了板子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他和那群人一样,在嘲笑她蠢,圣旨已下,上书乾清宫,愚蠢至极。 “尚仪好好干,再让人捉了错处,咱们罪人司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太监已经离去,一旁是管事的嬷嬷在奚落。 “好。”唐婻答道。 她苦笑一笑,曾几何时,她也是这样不留情面的去训斥旁人。 她这算....罪有应得吧....... 唐婻缓缓抬起头,她望了一下天。 罪有应得...... 唐婻,你真的是最有应得...... 她的身后是寂寞的宫墙。 朱红的墙衣已经有了些许的剥落,唐婻望着天。 秦令川就立在唐婻身旁双眼注视着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大镱宫空旷的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一个洗衣婢女,一个飘荡的幽魂。 他陪她经历这段最卑微,最黑暗的瞬间。 墙角下绝望仍然强忍着泪水的吃食,黑暗中漏着雨的茅屋里辗转难眠的黑夜,默默无闻时拿起笔却不能写一个字的痛苦........每一个瞬间,每一个瞬间,都有那么一双心疼的眼神注视着。 秦令川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但陪伴,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