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兵
镱都,殿前司。 唐婻停了马,城头上还燃着篝火。 佯装成侍卫的秦令川借着火光和唐婻对视。 唐婻被他扶下马。 她看向他的眼,秦令川伸手把她缭乱的发丝给别到耳后。 唐婻的目光全是坚毅。 烽火佳人... 秦令川脑中忽然就想起这四个字来。 他上一世在戏台中听到的那场戏。 戏词上月师娘国家灭亡,自己丈夫苟且偷生卖国于外敌,月师娘沉舟而亡,怒咒自己的丈夫..... 殿前司门口都是锦衣卫,秦令川给唐婻手上放了一把断刃。 他深吸一口气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成为月师娘的。” 唐婻若死,他绝不苟活。 “我不会沉舟,也不会咒骂你的。”唐婻看向秦令川。 秦令川有些吃惊的看向唐婻。 她也看过民间的话本? 唐婻没再说话,她径直走到了殿前司。 其实她没告诉他,那年春宴重华殿上她也是在的,她喝多了酒,要去外面透气。 重华殿里的人都披了一层皮,官话客气的很,背地里都等着要刺她一刀。 唐琦善传话要她做皇后的犬牙,她没答应。 她是凭本事当的尚仪,和皇后亲近也只是因为她们志趣相投。 她的傲骨不允许她去附属谁,更别说做谁的犬牙。 可唐琦善竟然在家中以她母亲的牌位相逼。 她被逼的没了办法,连呼吸都觉的在大殿上难忍。 那天晚上她偷偷出了大殿,随意的在大镱宫走着。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万春亭。 万春亭的戏台上上只坐着他一个人。 戏台上演着月师娘的话本,他就坐在台下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少年郎的恣意一览无余。 像个活人.... 她陪他听了一夜的戏,也看了他一晚的怒笑嗔骂。 临走了,她还取了袄襟给盖在了他身上。 ........ 只是后来他对她好像一直有那股若有若无的敌意,她也看不惯他的放荡顽劣。 两个人这才成了对手。 往事如戏。 ........... 锦衣卫立在门外。 “尚仪局唐婻。”唐婻取了牌子。 “奉曹掌事之命。” 飞鱼服,绣春刀。 唐婻握紧了自己手上的断刃。 锦衣卫开了殿前司的门。 殿前司里面点的宫灯,里面曹吉祥和张让都坐着。 屋子里亮堂的很,和上一次唐婻来的模样完全不同。 曹吉祥正在饮茶,二郎腿翘在一旁。 掺着金线的斗牛服纹着过肩云蟒。 皇上恩典,本是宰辅才能有的东西,却穿在了太监身上。 秦渊不是正统太子,先太子孱弱,即位之初宣武门惊变,一手策反,联合司礼监才登上的大典。 刀架在脖子上,逼着先太子改了皇榜,捂了天下人的嘴。 皇位来的不是名正言顺,横杀了那么多的兄弟。 大镱无亲王,秦渊除了太监谁也不信。 早年时还算政治清明,后来昭化太子一案,屠杀东宫满门,秦渊彻彻底底的对朝臣失了信任。现在的启明皇帝,老态隆中没了早期治国时的宏图大志,前朝大事也不再亲力亲为,全全交给司礼监的太监。 可太监治国,哪儿能长久。 唐婻叹息一声,她身为女子可前朝的事态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虞山卿几次被秦渊罚下朝堂。 这分明是在给内阁看,给朝堂中的清流派看。 朝堂安静是安静了,可长期以往谁又敢真正站出来关心社稷? 她一介女子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解救这个国家。 “尚仪有心事?”曹吉祥吹了口茶,斜眼看向唐婻。 什么时候大镱宫的四皇子和她连在一起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掌事好眼力。”唐婻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唐婻在为两位掌事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