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眼看局面越来越难以收拾，魈不得已大声呵道，“荧！收手吧。”

荧恍若未闻，一招一式都杀气腾腾，一面应付着甘雨，一面直逼向祭坛。

比勒斯抓住机会高声嚷道，“快，马尔法斯！解开我的封印，他们就再也无法翻身了！”

甘雨处处受制，情急之下只好求助于魈，“降魔大圣！若她们联手，璃月恐无招架之力！”

魈不知所措的握紧了手中的和璞鸢，他一直在追查奥赛尔的下落，想亲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明白，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荧。

不过几日不见，她像是完全变了个人，招式凌厉狠辣，神情冷漠肃杀。魈突然没有信心能挽留住她，这样的她就算对自己出手也毫不留情，这世间岂有她怜惜之物？

甘雨节节退败，被逼至角落，眼看封印就要被破开，魈终于忍不住落在她身前，用身体挡住她的剑锋。

“我们谈谈。”

他的眼里满是祈求，想要得到她的关注，却又不敢与她对视。

“无知之人最是天真。”荧冷哼一声，“闪开。”

魈绝望的摇了摇头，“别这样，荧。”

“降魔大圣挺会自欺欺人，我是祟之魔神马尔法斯，你怎么就不肯承认呢？”

他说只要她说不是，就会相信她。若她说是，他又当如何呢？

“不……你不是，你是赛洛欧斯……”

荧不耐烦地打断他，“赛洛欧斯早就死了！”

魈怔怔地看着她，未知的恐惧在心底蔓延。过去日日相对，他不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也并非完全肯定她的托辞。他只是觉得，她对他那么好，那么珍视他，就算欺骗也绝不是为了伤害他。

荧正想推开他，就听见他认真的说，“没关系，你是谁都没关系。”

若她是危险嗜血的魔，他就以自己的身躯喂饱她，若她是圣洁崇高的神，他就以自己的灵魂奉养她，他愿意一辈子守在她的身边，护着璃月，也护着她。

“跟我回去吧。”

荧不得不承认，他是为她量身定制的惩罚，也是为她量体而裁的救赎。她鼓起勇气筑好的城防在他面前不堪一击，瞬息就能崩溃瓦解。

趁现在还不算太晚，他的记忆还没有苏醒，只要牵起他的手回家，躲在他的身后，他会替自己当下所有的风浪。

失去自由，尊严，名望，忠贞，与失去她相比，哪个更痛苦呢？

“马尔法斯，他在拖延时间！快救我！”

千岩军的脚步由远及近，得到消息的七星匆匆赶来，听声音阵仗还不小。

荧抽回手，目光恢复了清明，“这是准备里应外合瓮中捉鳖？”

魈也有些惊讶，神殿周围有隐匿身形的结界，几人打斗的动静不应该这么快就引来千岩军。

他转头看了看甘雨，后者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帝君的指示她也不敢妄言，只是恰好搜查至这里。天权星手下的夜兰善追踪查探，看来他们谨慎到还派了人跟踪魈和甘雨。

荧不愿看他们默契异常的交流，她不再犹豫，朝祭坛举起了剑，似乎铁了心要赶在他们的增员到来前解救自己的同伴。

“等等！”

魈急切的抓住她的肩膀却被她反手甩开，“等什么？等你们先发制人将我押入大牢吗？”

她的剑势不可挡，古老的岩印被魔神的强大力量撼动，眼看就要消散，魈手中的和璞鸢精准的刺向了她的心脏，只余毫厘的距离。

那双看惯了生死见惯了血腥的手微微颤抖，连长枪也差点握不住。他忘不了自己的职责，也无法违背自己的内心，挣扎的样子当真可笑。

“这才是你真正的答案，金鹏。”

她在嘲笑他，又何尝不是在嘲笑自己。心脏被刺穿的锐痛时隔千年却清晰如昨，她却试图忘掉一切和他重新开始。

“不管重来多少次，你都会杀了我。”

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间，被他强忍着吞了下去。他有什么脸面在拿枪对准她之后，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一定会守护她呢？

“凝光大人，这里似乎有一处结界。”

喧闹声停在殿外，七星带着千岩军找到了这里。荧意犹未尽的收回了剑，瞥了一眼祭坛上的比勒斯。

“算你走运。”说罢她也不看面如寒灰的魈，从神殿后院离开了。

不要爱我，金鹏。爱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