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卢娜在吃早饭时惊讶地发现，赫奇帕奇长桌上流传开了“飞翔的胡萝卜”的传言。金妮和往常一样坐到她身边，卢娜于是高兴地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听说是厄尼·麦克米兰先发现的，”卢娜难得这么快活，说话时一直带着微微的笑容，“他昨晚在厨房门口看到一个在空中飘浮的胡萝卜，反应过来之前，那个胡萝卜就消失了。”

金妮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飞艇李耳坠，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与此事毫无关联：“真神奇。”

“后来他进了厨房，发现所有的家养小精灵都在为听上去像是‘低脂的’（skinny）东西争吵，说它消失了。不过他们很快就看到了厄尼，还问他万圣节晚宴有什么想吃的。”卢娜递给金妮一张餐巾，示意她擦擦脸上不小心沾到的沙拉酱，“——一定是家养小精灵不小心把飞艇李当作了胡萝卜，可飞艇李偷偷逃跑了。”

金妮接过餐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下意识嘀咕道：“我觉得一般人只会用‘低脂’称呼咖啡，而不是胡萝卜。”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家养小精灵可能有一套和我们不同的用词习惯——”

“飞艇李能吃吗？”金妮连忙打断了卢娜的话。后者勉强把思绪收回来，把“家养小精灵语言系统”的课题放到一边——她在面对金妮的时候一向非常专注：“也许可以。我爸爸说，它们能提高对异常事物的接受能力。”

金妮神情古怪地看了从拉文克劳长桌边路过的厄尼·麦克米兰一眼——他还在夸夸其谈所谓的“飞天胡萝卜”——缓缓点了点头：“我猜它的确可以。”

二人吃完早餐，手牵手离开了大厅。金妮把昨晚的事告诉了卢娜，后者似乎并没有把她的耳坠和“飞天胡萝卜”联系起来，只是好奇地提出能不能看看那只老鼠。金妮遗憾地告诉她，罗恩把斑斑带去了霍格莫德，并为此暗自庆幸。

“我想再去厨房看看。”金妮说，“说不定瘦瘦已经回去了——可我不太清楚家养小精灵们现在会不会允许学生进去，毕竟马上就是万圣节晚宴了。”

“他们或许会允许瘦瘦出来见我们。”卢娜提议说，突然沉默下去，就在金妮忍不住要问她“怎么了？”的瞬间，她又开口了，“所以家养小精灵并没有另一套语言系统。”

金妮一时语塞：“——是的。”

“走吧。”卢娜拉过金妮的手，向厨房走去。她的视线扫过金妮耳边，意识到厄尼看到的是金妮的耳坠，并不能证明霍格沃茨里也买了一批飞艇李，先前的快活像是一阵烟雾被很快吹散了。

“卢娜——”金妮小心地开口。

“嘘。”卢娜停下脚步，拦住金妮，和她一起躲到走廊的转角后面。转角的另一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金妮下意识想到一个黑乎乎油腻腻的身影。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校外人士也能自由出入霍格沃茨了。”魔药学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嘶嘶说，语气中除了警惕，还有一丝领地被人入侵的愤怒。金妮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话，脑海中的身影变成了一只在山洞中愤怒地对来者张开翅膀的大蝙蝠。

“让开，鼻涕精。”另一个声音同样非常耳熟，他听上去有些着急，声音像是冒着火星，金妮意识到他是哈利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我找邓布利多，不是来向你推销洗发水的。”

金妮的笑从指缝漏了出来，她赶紧噤声，好在争执中的两个人并没有意识到她和卢娜的存在。

“如果你买不起猫头鹰的话，我很乐意施舍几个加隆。”斯内普的声音放得很轻——这一般意味着他又要给格兰芬多扣分了。

“不劳费心，把你那点钱留给下一个主子吧。”金妮听到衣料摩擦的声音，她猜想小天狼星拔出了自己的魔杖。她刚想探出头去看，又被小天狼星严肃而愤怒的低吼给吓了回去。“让开，”他像是一条野狗一样，从喉咙中发出威胁的咆哮，“邓布利多叫我来的。”

“用魔杖指着我？在霍格沃茨？你的心智还停留在学生时代，是吗？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是这里的教授？”

卢娜紧紧地握住了金妮的手。一阵阴沉的气氛黑压压地盘旋在走廊里，浓稠的愤怒和憎恶随着两人的争吵缓慢地外泄，比去年密室事件中德拉科·马尔福和哈利·波特之间的争执更加恶劣。金妮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相识已久，并且互相仇恨。她偷偷地探出转角，看到二人手里的魔杖不约而同地亮起危险的光芒，正对她的斯内普嘴里念念有词，咒语一触即发。她下意识动了起来。

“噢，斯内普教授！”她大声喊到，出现在对峙的二人眼前，“麦格教授正在找您！”

魔杖同时熄灭了。小天狼星动作迅速地放下了魔杖，而斯内普也缓慢地将其收起。后者冷淡地看了金妮和她身后的卢娜一眼，仿佛先前的对峙从没有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