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常

道是被面前的小姑娘哪里来的萌点逗笑了，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没有散去，指尖挑起沈静稍带凌乱的刘海，口中温柔的说着：

“自然是可以呀，你方才说了这么多我都没有插话的时间，这一路上是小跑来的吧，在你眼里，我是什么很不近人情恐怖的人吗？”

“不是！苏苓姐姐最好了。”若不是被面前的季苓理着刘海，沈静怕不是要一蹦十丈高，难以按耐心中的激动之情。

就当季苓准备敲下第一个音节时，门口又进来了一个人，来着一身玄色龙袍，带着暗金的花纹，正是太子玄墨声。

他的目光和季苓在空中相接，前者只是一如往常的微笑着冲着季苓点了点头，然后随便在附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季苓也冲着他点头回礼示意，目光中稍带些许的诧异，毕竟她已经有一段时日未曾看见太子了。

这些年太子已经不再在太学跟大家一起读书，皇上的年岁已高，而太子已然到了能担当的年纪，开始学习接手朝堂中的政事，每日上朝时在一旁学习。

可即便是再过繁忙，玄墨声在一个月中，总会挑上那么几天来季苓的乐理祠听琴，嘴角边始终带着那一抹淡笑，经年不变。

顶着迷妹热切的目光，以及玄墨声那柔如春风的注视，季苓手下琴弦颤动，在指尖流转出悠扬琴声。

几曲结束，沈静已然沉醉其中，意犹未尽，玄墨声却反常的开了口：“苏苓，我记得你这几日还练习过一首曲子，可能弹奏？”

持竹的手微颤，季苓抬眸和玄墨声的目光撞在一起，心中却不自觉漏出一丝惊诧——

她已经多日未见过太子了，可玄墨声为何知道自己今日新练习过一首曲子。

“额，抱歉太子殿下，那首曲子我还未练熟，就不好拿出来在太子面前丢人现眼了。”季苓嘴上回绝。

“哦，没想到还有你苏苓弹奏不出来的曲子。”玄墨声嘴上这么惊异的说着，心中自然听出了季苓不想弹奏那首曲子，有意逃避的回答着。

“嗯，毕竟日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季苓眨了眨眼，试图将话题嬉笑着糊弄过去。

此次对话过后，玄墨声保持着原有的缄默，再也没有出声说过什么，待季苓又奏了几首曲子，他便称自己有要事在身，先行离开了。

季苓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还是凌乱如麻一般，面上未察觉的皱了皱眉头。

不过面前还有一个沈静，她不好过多表露什么，只是继续恢复原先那副好相处的模样。

“沈静，你在里面吗？”今日的乐理祠可真是热闹，一次未曾出现在这里的长公主，竟亲自出现在了此处。

听见长公主的声音，沈静小跑到门口，将长公主拉了进来，在她刚要开口发作时，沈静连忙捂住了她的嘴，指了指季苓的方向。

“此曲还未弹完，姐姐莫要太大声音打扰了苏苓姐姐。”

好嘛，一口气又给长公主卡到喉咙里，硬是又憋了回去。

季苓看见面前的动静，自然是心知肚明，不过她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硬是等到整曲都谈完了，才停下笑吟吟的欢迎着来客：“今日是什么日子啊，居然难得在乐理祠见到长公主的身影，苏苓拜见长公主。”

“苏苓姐姐弹的真棒！”沈静捧着场，硬是没有让这紧绷的氛围突然垮台。

“谢谢静静，”季苓心安理得的应了下来，“不过这时日也不早了，你看长公主都已经等不及了，她是担心你的安危特意来此处寻你的。”

“知道啦，”沈静走到长公主的面前，牵起了她的手，“让表姐担心了，不过静静实在是喜欢扬琴，这才跑了出来。”

“嗯，知道了。”长公主口中只能出于礼貌的蹦出来几个词，还想要对季苓说什么，这次打断她的不是沈静，而是季苓。

“乐理祠自然欢迎长公主的光临，长公主倒是可以多来听听，这被你认为是‘俗物’的乐器，究竟有何等魅力。”季苓言笑晏晏，说出来的话丝毫不避讳攻击性。

还未等长公主再说些什么，沈静便拽着长公主走了，嘴上一刻不停的向她倾诉着，让旁人毫无插话的可能。

送走了余下两人，季苓心中还是一直未能放下太子今日所说。

她这几日只在无人的时候练琴，况且是为了商淮景专门练习上一世自创的编曲，又怎会被他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