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
却生得很俊,个子高挑,眉目如星海入画,站在人群中惹眼得很。就算是遭到质疑,他也是笑着的,几乎很难让人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嘁!穿得这么破破烂烂,一看家中就是掘土种地的,这般珍贵的琉璃瓶怎么看也不像他的吧,若不是偷盗来的,我名字定然倒着写!” “哎,要我说,本公子看上这个琉璃瓶了,你把这个琉璃瓶交出来,我们几个……”几人狞笑着相互看了一眼,“就不找你麻烦了嘛。” “这琉璃瓶放在你身上纯粹就是暴殄天物,识相点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亲自动手了!” 果然,生活安逸了,哪里都能出纨绔子弟。长得怪丑不说,怎么净睁着眼睛说瞎话,居然能对着孙策那张脸说出暴殄天物这四个字? 孙家人的基因,不得不说那是真的不错。孙采薇又不由神游想到了孙权,若是长大了,定然也不得了吧。 唉。 孙采薇叹了口气,怎么不知不觉想远了。 眼下七、八个人围着孙策就要动手,孙采薇是真的担心那张……不,是担心那工艺精湛的琉璃瓶被破坏。 于是她一手搭着窗沿,一手五指弯曲成弧抵至唇边,还有些稚气的小女孩就这么大喊出声:“哇,你们可真大胆,竟然敢抢周家赠予他的琉璃瓶!” 什、什么?! 孙采薇此言一出,这几个纨绔子弟皆瞬间僵了神色。就连孙策,也同样一愣,但他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回过头去,看向了那一眨眼就没了人影的窗台,满脸若有所思。 “真、真是周家所赠?”虽然孙采薇出现得突兀,说出的这句话也存疑,但一听见“周家”二字,他们还是立马就收敛起了那一副嚣张样。 孙采薇在说完这话后,一见孙策微顿的动作,就知道孙策会试图回头寻她。在这几月间数次躲避山越的习惯令她条件反射地迅速蹲下避着,孙策回头也只能看见一扇大开的窗和一抹一闪而过的绿影。 原本她不想出声,但还是担心那琉璃瓶碎掉,想着孙策一家确实是种地为生,几乎难以有这样工艺复杂的玉饰。再者现在这个时间段,又是他们举家迁舒搬进周家的时候。 周家……孙采薇便是想到了此处才出言阻拦。孙家现在唯一交好的士族,即是周家,所以最有可能的结果,琉璃瓶就是这周家所赠。 而且这琉璃瓶思来想去,倒确实是与那官至太尉、洛阳令的周家人相适。 倘若不是,孙采薇也实在找不出第二人了。 再加上周家几乎都是汉大臣,四世三公,身份地位自然极高,有诸多珍玩再正常不过,又哪儿是这些富绅子弟能够碰瓷的。 显而易见,搬出周家,不仅能起到威慑作用,也能……让孙策注意到她。 想到此处,孙采薇一整个痛苦面具,刚才怎么就那么冲动?这琉璃瓶史书页中并未有过记载,孙采薇也只是猜测它是周家人所赠,结果没想到似乎误打误撞,猜对了。 这下好了,一时的冲动虽然给那张……那瓶子解了围,但她自己却更得留心躲着他们。 怎就想不通去帮了孙策,孙策需要她帮吗?明明对付山贼都极为容易,又何谈这几个整日只知吃喝玩乐、肚大脸怪、仗势欺人的家伙。 冲动是魔鬼。孙采薇是心中默念,随即她又听见街上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阿兄,不是去采买东西,怎么还在这儿?” “有事耽搁了。”孙策眼也不眨,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那空空如也的窗台看着,似要看出一个洞来,找到躲在后面的孙采薇。 孙权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有些不明所以。 “奇怪,当年那赌约分明只有我和周瑜知晓才对,刚才那人怎知这琉璃瓶是……”孙策眉心微拧,喃喃自语。 因距离稍远,街市上人来人往吵吵嚷嚷,孙采薇也并未听见孙策在说些什么,只不断在心里催着这两尊大佛快离她远些。 而且听孙权话里的意思,想来他们二人今日就要搬入周府,假使周府在城西,那她一定要搬到城东去。 思及此,孙采薇也不再管那二人,佝着腰就往屋外蹑手蹑脚走去。今日的驿馆有些冷清,大约是天还早的缘故,只有临窗处坐着一位上了点年纪的男子。 虽然他面容有些许沧桑,或许是迎着风尘而来的缘故,他的眉宇间有一丝疲倦,但仍挡不住举手投足间的儒雅之气。 孙采薇走过去,不是很高的个子混着其有些软糯的语调,她怯生生地开口问:“那个……请问,周家怎么走呀?” 听见孙采薇的问话,男人放下手中碗筷,眸中含笑,问道:“小姑娘想去周家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