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
,顾念秋就知道是时候要扳倒景乐了。她绕着小路隐秘夜行,谁料抬头却遇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寇卿斜倚在树旁,抱臂冷眼看着她。 那件事后,寇卿一直躲着她不敢见她。这还是出事后,顾念秋第一次见她。 她握紧了拳头,心弦绷成一根直线。寇卿一定看到了什么,要不然不会露出这个眼神。 “你还真是不怕死啊。”出乎意料,寇卿没人上来就质问她,只是淡淡地嘲讽道。 顾念秋面不改色道:“若不是嬷嬷唤我跑腿,我也不想走夜路的。黑漆漆的,确实吓人。倒是你,天色这么晚了来这做什么?” “呵。”寇卿道:“你倒问起我来了。我屡次警告你,你为何不听?!公主府不是你能随意刺探的,你若想留条命,就安安稳稳地为殿下办事,争取早日出去。” “还是说,是你身边那个人撺掇你一起的?你知不知道,上一个去了那个地方的人怎样了!”他急切道。 “被送给赵全了。”顾念秋淡淡道:“是吗?” 寇卿的神色僵住了:“你竟知道?” “我知道两个人,一个叫梦竹,一个叫鸳鸯。梦竹是个娴静、有远见的姑娘,早早就攒下银子,借他人的手置办了铺子。她有个心仪的郎君,愿意不顾父母的反对花重金为其赎身。” “鸳鸯活泼伶俐、娇俏可爱,看似大大咧咧实际上很有抱负。会偷偷地跟着楼里的算账先生学读书写字,会央求恩客给她带书局里的话本......” “别说了!” 寇卿打断了她的话,表情痛苦。 顾念秋没理他,继续道:“可现在她们都死了,死在无人知晓的地方,仅剩下爱她们的人苦苦寻觅却始终不得真相。” 这些信息娟娘碎碎念时都提到过,顾念秋全都记了下来。这确实是两个特别鲜明特别可爱的姑娘,起码不应该如梦里那般憔悴。 寇卿捂面,随后叹气:“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不是寻常人,不对,或许是‘你们’。”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自嘲一笑,艳丽俊俏的脸蛋显得黯淡了许多。 “其实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些事。”他主动开口道:“直到一次,有个面首在玩闹时不小心碰到了殿下的面纱。殿下罚他去寺庙祈福......我惜他年纪小出身又与我相同,便深夜前去慰问,谁料.......” 他似乎不忍回忆,隐住了未完的话语:“那之后我便有了要逃的念头,也四下留心人口失踪的消息。” “你应该猜到了。”寇卿摊开手道:“我骗了你,我一直都知道公主府是个什么样的地方,知道‘招秀宴’是个什么场合。被抓回来后,破罐子破摔的我就想拉你一起陪葬。” “不过很幸运,你刚巧比我厉害,也比我勇敢。” 寇卿说的没错,顾念秋一直都知道他昳丽少年皮囊下的卑劣性子。若真的觉得公主府好,又怎会想方设法逃离呢。不过是自己身陷泥坑,便也想拖人下水。 就如当初的宋春雁,明知作侍妾的苦楚却要收了礼金,让徐柳依与她成为一样的人。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顾念秋冷不丁的一句问让寇卿愣了。 “你明明很年轻,明明有才华样貌,你已经拥有了很多人一生不可得之物。最重要的是,你还很年轻。” “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能够挥霍,能有充足的精力卧薪尝胆。如果你想逃,那就持之以恒地去努力。如果你恨景乐恨这些权贵,就锲而不舍地搜罗证据有朝一日给他们致命的反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优柔寡断地任嫉恨和软弱拉扯着自己。” 她挺直着腰板,皎白如霜雪的的月光为她渡上了一层冰冷的光。寇卿恍然与她对视,似乎能看见她目光中的怜悯与冷漠。 他逢场作戏,她冷眼旁观。在这一刻,寇卿看见了她身上凉薄犀利的一面,与平日截然相反。 “我.......”他讷讷不语。 如果平日的傲慢娇纵是他的武装,如今他丢盔弃甲。 见少女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寇卿觉得自己身上最后的色彩也被抽离,好似被所有人抛弃,独自陷进腐朽的淤泥深处。 自被抓回公主府后,那种无力感和恐慌感一直萦绕着他。只有在顾念秋身侧,他才能奇异般地感到一种安心感。他一遍一遍劝说着顾念秋安分守己,到底是担心她行迹败露被抓住,还是害怕她离他而去呢? 寇卿说不清楚,但他知道,心底的自私暴露无遗,看清他真实面目的少女下了无情的审判。 他被抛弃了。 他站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