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娘
拳头砸进肉里,鲜血喷涌。女子哀嚎连连,声音嘶哑。 而路过的百姓虽面露不忍之色,身子却躲得远远的。 惨白痛苦的面容依稀有几分熟悉感,顾念秋停下脚步,突然想起这是杜月楼的姑娘。 上一次见到,她被个纨绔的球砸中。如今遇见,居然又被人欺负。 可惜啊可惜,她可不想为不相干的人引火烧身。 沙包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砸进皮肉,娟娘起初还在求饶,到了后面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活生生打死之时,突然一道女声响起:“住手!” 拳头停在了半空中,施暴的仆役齐刷刷看向发声之人。 “哟,又是个美人。同行?还是倾慕哥几个的雄风,迫不及待投怀送抱了。”几个仆役淫邪一笑,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只是女子丝毫不惧,甚至又不紧不慢走近了几步:“你们当街闹事,欺凌弱小,简直目无王法。” “王法?”他们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大言不惭道:“‘王法’不就是我们王家人的法吗?哈哈哈哈哈哈。” “你算哪根葱,敢在你太岁爷爷头上动土。”一个体型格外壮的仆役眯起眼睛,想要动手教训她。 手刚扬起,就见那女子掏出一个令牌,冷笑道:“我倒要看看,这‘王法’是你们王家人的法,还是皇家的法。” 金色的徽记在阳光下格外刺眼,方才还有恃无恐的仆役顿时腿软,后退几步:“这......这.......” “姑娘饶命,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公主府的令牌全幽州皆知,只要有了它,便是家财万贯的皇商都要敬几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狐假虎威的仆役。 少爷前些天还为柳浈出风头的事大发雷霆,若是知道他们惹了公主府的人,一定会杀了他们的!、 光是想到这,这几个仆役就觉得大难临头,“噗通”一声跪下:“我们、我们是一时冲动,还请姑娘饶我们一命......” “滚。”女子的语气颇为厌烦。 那几个仆役却如蒙大赦:“好好好,多谢姑娘,我们这就滚。”竟当真以一种滑稽的姿态连滚带爬挪出了她的视线。 施暴的人离开了,娟娘才感觉自己出了鬼门关。 “还能起来吗?”少女的声音近在咫尺。 娟娘试探性地放下了护着头的双臂,微微睁眼,只见少女沐浴在阳光下,如神明踏至人间。 她的睫毛微颤,原本流至干涸的眼泪又有了酸意:“能。” * 走在路上,顾念秋掂了掂手上的令牌,好歹也帮景乐治好脸了,借她点权势救个人不过分吧。 只是她没想到,娟娘居然知道她。 “那日的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娟娘有些不好意思道。 当时她已经找了大夫养伤了,却听闻公主与一女子起了冲突,甚至还动手了。于是伤也不看了就跑去凑热闹。 “没想到你进了公主府。”娟娘低下头默默道:“公主府一定很大吧。” “你也想去吗?”顾念秋把玩着令牌,顺嘴问道。 谁料娟娘连连摇头:“不不不,楼里的很多姐妹都进去了......再也没出来过了,别人都说她们傍高枝去了......” “可是我知道,她们不会的。鸳鸯姐姐都攒好赎身的银子了,梦竹姐姐也有心上人.......她们志不在此,又怎会被富贵迷了眼。” 顾念秋还担心自己的举动为公主府增光了,没想到娟娘竟如此心细。 她见娟娘神情落寞,也不知如何安慰:“会有重逢的一天的,如果有她们的消息,我就告诉你。” 话虽如此,但顾念秋也知道这些姑娘只怕是凶多吉少。她摸出了两锭银子:“你伤势太重,要早日去医治,不要留下病根。至于王家那些人,经此一事,短时间内也不敢再动你了。” 娟娘含泪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有钱。这些年恩客的赏我都藏起来了,谁也没说。” “还是拿着吧,现在就去找大夫,省得回去一趟。”顾念秋知道她现下身上肯定没有钱。 就算有,估计也被那几个仆役搜刮得一干二净了。 “姑娘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她道:“如果姑娘有任何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别过娟娘,时间已经不早了。顾念秋回去的时候,被严嬷嬷痛骂了一顿。 她如今重拾了殿下的信任,像只神气的大公鸡,到哪都翘着尾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