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肋
寇卿蓦地松开手,疾声道:“休要胡说八道,殿下与我的情谊岂是你能非议的!若不是殿下,我早就、早就死在那暗无天日的腌臜之地了。” “殿下大恩大德,我此生难报,又何来厌恶一说.......不对,以我的身份,根本不配提起这两个字。只要能待在殿下身边,我便心满意足了。”寇卿眼眶微红,声音颤抖着。 原本上扬的眼尾耷拉了下来,哪怕佯装镇定却依旧显露慌乱神色。 “那日被歹徒抓到之前,你是要逃的吧。” 顾念秋的一句话让他的话戛然而止,沉默了许久才哑着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 明明已经是公主面前的红人了,为何还会被拐?就算是乌龙,也只需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 顾念秋当丫鬟的这几日也不是白干的,稍稍打听,就发现寇卿的走失并非偶然。 走失的地方在京郊,而被人牙子抓到时却已在百里之外。听说长公主勃然大怒,当即便派豪奴、兵卫前去追击。 而寇卿回来后,长公主的神色似乎并不意外。那句“找到你了”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欣喜,更像是对伤痕累累的猎物的讥讽—— 瞧,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顾念秋没想到他直接承认了,细细说了原委,末了又补了一句。她看着寇卿道:“你说我的眼睛里没有对殿下的尊重。其实你也是。” “你眼里的,是惧怕。” 如洗尽铅华后那抹素净,张牙舞爪的芍药疲软了身姿。寇卿面色颓然。他抿了抿唇:“你观察得很细致。” “本也只是一次任性妄为的举动罢了,成了便能得自由,败了不过是受惩罚。”他故作无所谓道:“结果也在我意料之中。” “你受罚了?”顾念秋捕捉到了关键字。 景乐轻易不动怒,对府内的面首也格外大方。寇卿回来后荣宠不断,并不像是受罚的样子。 “做错事自然要受罚。我被殿下所救,这条命都是殿下的,却恩将仇报妄图不辞而别。”寇卿抱臂,道:“是我不识好歹,不知感恩,我该罚。” “你在为自己的软弱找借口。”她无情揭穿道:“寇卿,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如果你不是被强迫的,又何至于逃跑。” “闭嘴,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他的身心仿佛被分成了两半,一半说着认命吧,这是殿下的恩赐;而另一半却悲鸣着叫嚣着要逃离。 拉扯不休,日夜纠缠。反复的洗脑,甚至将自己骗过。 见寇卿红着眼,顾念秋一把拉过他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撩起他的袖袍。袖袍被捋至胳膊,白净的肌肤上是一个碗口大的烫疤。 上面刻印着“娼妓”二字。 顾念秋愣了,一时木然呆立在地。 她见寇卿时常束袖,在说到惩罚时又下意识收起手臂,便以为是景乐伤了他的手。没想到,袖袍之下是深入血肉、刻骨铭心的屈辱。 寇卿显然没想到她会捋他的袖子,条件反射般猛然将她推开。 他呼吸急促,紧紧握住双拳,眼睛充血:“没错,这就是给我的惩罚!怎么样,你满意了?如你所想,站在你面前的人低贱、卑劣!” “哦对了,还是个懦夫哈哈哈哈.......”最不堪的一面就这样暴露在天光之下,寇卿将她的手钳制住道:“他们都跟你说了吧,我是生在泥泞里野种,是娼妓的种,是天生被人骑的玩意儿。” “无论男女都很喜欢我的身体呢,”浓郁的脂粉味让顾念秋喘不过气来,寇卿的脸冷艳又诡谲:“所以,你也要尝尝我的味道吗?” 寇卿看着纤瘦,但到底也是男子。压倒性的力量优势让他直接禁锢住她的身躯,强迫将她拖至隐蔽的假山角落。 “没有、没有人说过.......”顾念秋的喉咙被他的臂弯紧紧压住,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寇卿,根本没有人这样想......大家、羡慕你的外表,也欣赏你的箫技......寇卿,不要!” “你还想骗我!自我生下来,周围便是异样的眼光。但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他通红着眼:“若不是殿下,我早就被凌虐而死了。可是,为什么啊!为什么所有人都是有所企图的!” “我以为是救赎是希望,没想到是枷锁是更深的地狱。” 浸润秋霜湿意的草地触碰到肌肤,寒入骨髓。顾念秋奋力挣扎却逃不开寇卿的压制。那只臂上被烙下“娼妓”的手熟练地游走着,最终解开她的束带。 “寇卿,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