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途
,触及了很多人的利益。太子殿下安排他带着妹妹跑,远走他乡,是他唯一的活路。 那这所有的恶意会落到苏应容身上,除了太子殿下再没人能护住他,苏应容此生就跟他绑在一起了。 所以说太子殿下可怕,正事做了,他的目的也达到了,一箭双雕。 他现在见苏应容,是在把自己唯一的活路堵死。 他在逼苏应容检举揭发他。 这是他唯一想到能为苏应容做的,起码他的处境会好些。 苏应容闻言愣住,他总是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极力去承担,此时却感到深深的力不从心。 早晚要把自己憋出问题。 是他一直都顺风顺水,竟然自得起来,又凭什么高高在上地去要求柳蓼,为了清誉冒生命之险。 最终轻声道:“你走吧,走得远远的。” 似叹息,却又说得认真,柳蓼初次听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像做错事的孩子,垂眸站在原地,随后低低笑出声。 “哈哈……我原是想不到世上会有你这般傻的人。” 苏应容让他走,是让他自己去保命,然后他搭上余生,本来一片光明的前途,被骆家逐出家门,一身清白跌入污泥。 在逼迫他人和逼自己中抉择,苏应容从来都选择为难自己。 看似是嘲笑苏应容,实则更像是在自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转身怔怔离开房中,屋里陷入一片沉寂。 东宫的人对他视若无睹,认识他的人知道裴嬴玄的算计,明白柳蓼身为棋子,棋子的处境又会有谁关心。更多不认识他的人,见上头的人脸色行事。东宫每天迎来送往,每个人的出现都有原因。 柳蓼失魂落魄走到了衙门前,看着威严的大门,本来混沌的眼神逐渐清明,终于坚定下来,冲上前拿过鼓槌,击鼓鸣冤。 本来应该后半生都像过街老鼠一般东躲西藏的柳蓼,吸引了不少民众驻足侧目,重新站回了阳光之下。 苏应容该是青云之上的人,不该因为他落下。 “有人击鼓!有人击鼓!” 官兵从里面赶出来的时候,就见柳蓼跪在大门正前,身姿挺拔。围观的民众自觉让出了一片空地,想看看发生了什么热闹。 外头的民众不认识,里面的官员可被吓了一跳,窃窃私语:“这不是柳蓼吗?不是跑了吗,还敢回来?” “是啊,活腻烦了吧。” 说着怕人跑了赶紧知会来人,赶紧把柳蓼拿下。 “罪人柳蓼,贪心不足,私自收受贿赂,畏罪潜逃,罪该万死。但此事苏应容全不知晓,罪人柳蓼迷途知返,愿一力承担不牵扯他人。” 柳蓼充耳不闻,恭敬将认罪书放在地上,抬头今日的阳光刺眼,让柳蓼忍不住抬手去挡。 心中感慨,今日是个好天气。 有太多要感慨的了,真到这个时候反而顾上了只有最简单的事了。 他站起身,本是有一堆人警惕看着他生怕人跑路,都随着他的动作心神一动,却没想到柳蓼一头撞在门口的石狮子上。 一时所有人猝不及防,等反应过来再去看时,人已经没了气息。石像一角残留着殷弘的血迹,剩下的顺着柳蓼额角流下,本来热闹嘈杂的街上瞬时悄无声息,都被这变故吓得不知所措。 唯有一个小姑娘浑身冰冷,她身材小,眼睛又不方便,挤不到前头去。 身边有个人,小声道:“人死了吧。” 语气带着不可置信,从头上轻飘飘到了小姑娘耳朵里,抬手一摸,脸上竟然已经溢满了泪水,身上止不住颤抖。 轻声问身边的药铺伙计:“我哥哥,死了吗?” 在苏应容被抓之前,哥哥就已经把她从苏家接出来,治好了眼睛却没把她送回去,而视托给了药铺照顾。以往是常有的事,哥哥要出差都会这么做,只是这次叮嘱的尤其多,尤其久。 她还因为恢复光明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哥哥而闹了一阵脾气。 药铺伙计一时失语,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解释。 沉默其实有时也是一种回答。 她已经懂了,悲痛到极致感觉五脏六腑都揪着疼,甚至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止不住地喘气。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等等她,药铺掌柜说,她马上就要看见了。 她还没有看到哥哥的样子,哥哥就走了,永远离她而去了。想到这里她不受控制地要冲过人群到柳蓼身边去,被药铺伙计捂着嘴拦住,任她如何挣扎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