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麻子脸在门前跪了一夜。 他的角度只能看见有一人身影于雕花窗纸上被烛影绰约拉得修长。 “人捉住了?” “回主子,就在外头。” 先前那人走棋未停:“关着吧。” 麻子脸被拖下去。 下棋的又问:“慕府呢?” “对外说是姑娘与那劳什子仙使不慎失足落水。”末了补充句:“那边来报,姑娘没大碍。” 祝遂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裴司亭出声,抬头望去却见自家主子正对着桌前出神,右手无意识地轻扣墨玉棋盘。 他正要就此退下,那人便开口了:“叫唐拙送几帖药过去,她那身子弱,经不起这般折腾。” 祝遂称是。 裴司亭又道:“这仙使身份还未知,你叫人去探探,把我们的手笔处理干净。 ” “告诉白稚,留意局势。” 祝遂领了命自是退下,刚要派人去寻唐拙,就见此人穿着新做的宝石红云纹骑装,手里拎着包点祥阁的点心正招摇过市,于是祝遂笑着对他招了招手:“来。” 唐拙看见祝遂眼前一亮,瞧着祝遂那厮像是心情不错,自是颠颠跑来:“什么——”祝遂依旧是笑,俯身对着他低声说了几句。 “什么——药啊还得小爷亲自去送!”唐拙捂着耳朵跳开,原本拎着的点心被他紧紧捂在怀里:“这大半夜的!那慕府是没人了吗!连药都得咱们去送!他们买不起了吗!” 祝遂没接,只默默侧过身,将那雕刻得精细的雕花窗子露了出来。 唐拙没反应过来,正要再次发牢骚,就听得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低咳。 “主子我去去就回主子!不就是慕府吗我最喜欢出去送药了主子!街坊邻居都夸我菩萨心肠呢!”唐拙猛得将怀里的点心一股脑怼给祝遂,将手横在脖子前做了个“杀 ”的动作,小声道:“你完蛋了你等死吧祝遂!” 后者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他的点心,甚至从中挑出了一块桂花糕品尝起来,催道:“还不快去。” 红衣少年耷拉着脑袋向外走,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嘟囔着:“去去去,小爷去给白月光送药。” - “姑娘,喝药了。”梨云端着一碗极为浓郁的药进屋。 楚玙最怕苦,闻着这味道便利落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不喝!” 梨云已走到她床前,将药放在床边小塌,打开一个陶瓷罐说:“特地从厨房要了蜜饯来,姑娘就喝了吧。” 楚玙仍在被子里,声音翁里翁气地回道:“也太苦了。” “良药才苦口呢,姑娘喝了吧,走之前少爷还说喝了这药就不怕赶不上芙蓉宴了。” “什么时候芙蓉宴?” 梨云趁机将药端给她,楚玙下意识接过。 “就在十日后了。” 十日后就是芙蓉宴,那现下就要着手准备了。 芙蓉宴原是前几年初秋,太子总喜在府邸宴客邀友吟诗作对,世家子弟皆以接到芙蓉宴请帖为荣。这几年便逐渐不设限制了,凡是想去者不论男女皆可参与,逐渐便成了习俗。 此次皇族宴客,当是有机会见到齐逢澜,一次性将这些仇人聚了个齐全,她怎会因病耽搁? 心下打定主意,便有了决断,于是暗叹一声,憋了口气将药一股脑灌下,接着小脸被苦得皱成一团,眼角沁出几滴泪。 一旁的梨云手疾眼快塞了颗蜜饯进去:“姑娘喝下就好,如此便安心了。” 楚玙心一动,问道:“你可知京城最好的青楼在哪?” 梨云面露难色:“姑娘这……” “你说就是,慕淮苏不会知道的。” - 望着眼前极尽繁华的朱红高楼,楚玙愣了愣,确定了牌匾上书正是“霜茗楼”三个大字。 很难想象有人把青楼装修得这般正经,外面看着倒像是个正经酒楼了。 今日梨云给她找了身慕淮苏的男装,又巧妙地画了又画,发以白玉簪挽起,看上去就像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少年郎。 她大摇大摆地走在连廊上,光是那身气度便引得姑娘们频频回眸,老鸨见她这身穿着不凡,上赶着接待。 楼内果然另有乾坤,繁华热闹不分昼夜,楼心中空,无论在哪一层都能看见一楼中心的美人歌舞,胡姬熟练地弹着琵琶,别有一番韵味。 “这位少爷看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咱们霜茗楼?此次是一个人来,还是有约?”老鸨带着楚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