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火阑珊,台上的上元夫人正唱得酣畅,台下的众人皆看得痛快。 唯有有他二人还在颇有几分幼稚地互瞪。 慕淮苏仍饶有趣味地看着她。 上面唱到了以前朝故事为原型的真假公主戏码——“真假公主”落魄时期在一起相依为命,共住破庙废屋,啃生硬冷馍。 后来“假公主”偷了“真公主”的身份,如愿入了宫,金银财宝不要钱似的送向宫中,“假公主”哪曾见过这些宝物,颐指气使地差遣着下人们为她穿戴,光是头上就钗了十几支簪子。 她不甘于皇宫这寥寥无几的宫人,偏要去都城巡上一巡。 “真公主”正在京城乞讨,见到外出的“假公主”悲从中来,欲意上前讨个说法,可二人早已身份悬殊,她甫一上前便被周围的侍卫拦住。 “真公主”不得动弹,奋力挣扎哭喊着向台前:“祖母!三哥!我才是淮初——” 戏演到这时候才有意思。 台上的“真公主”趁着两旁“侍卫”愣住之际飞奔下了台,泪水顺着涂满粉脂的脸划下,透出一张与楚玙前世有着八九分像的脸蛋。 她跪在慕老夫人前扯下脖子上的玉佩,举起来哭道:“祖母!您还认得这个吗!” 纯黑色的镂空和田玉佩上刻着慕家的图腾,右下角标了个小小的“初”字,却是半个。 身遭传来吸气声,那些借着名头来巴结慕老夫人和趁机希望窥得传说中不归山仙人的慕家旁系们皆有些尴尬,谁能想竟无意中遇上了这种事。 慕老夫人颤着手接过玉佩,向身侧喊道:“淮苏!将你手中那半块拿出来,对一对便知晓了!” 后半句带着威严,却是对着身侧的“慕四小姐”青桃说的。 楚玙初见玉佩时还觉得有几份眼熟,听了慕老夫人的话才猛然想起。 此块玉佩与慕淮苏的原是一块,后被一分为二,正是慕家主支双生子的证明。 她只记得前世在慕家时费尽心思入宫,入宫后又劳心费神与齐氏兄弟周旋,哪里记得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 现在被有心人得了,又在这样的场合拿出来。 像是在提醒她还有别的人在暗处伺机而动,一旦她露出马脚就要死无葬身之地。 慕淮苏似乎早料到会有这茬,慢悠悠开口:“回祖母,玉佩早在接淮初回府前便丢了。” 言下之意——谁知道是不是被人知晓后,做了这么个局。 眼看着慕淮苏置身事外,那“假公主”又对青桃道:“你这样费尽心机大摇大摆地假扮我,定是知道三哥玉佩丢失的事,料到三哥拿不出便不会再与你核对,可如今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还要再演下去吗!” 青桃看着她,利落地挽起自己的袖子讥笑:“不过是一块不知真假的玉佩。” 随即她拉起那女子的云袖,将她的手臂与自己的一同高高举起,青桃腕上的姜花胎记夺目猩红,即使在夜里也十分醒目,她扬声:“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祖母姨娘在此,心中自有定夺!” “真有姜花!”“这位真是四小姐啊!”“那肯定是啊!这都铁证如山了,谁不知道四小姐生来臂上就带了胎记啊。”周遭旁系的少爷小姐窃窃私语,皆将目光看向了青桃,连慕老夫人也面向了她。 毕竟玉佩谁捡到就是谁的,可胎记不同。 楚玙愣了瞬,有些不可置信。 ——上一世的她,身上没有这样的胎记,可慕家还是接纳了她。 原来他上一世便知晓,慕氏族人便知晓,知晓她根本不是慕淮苏同胞妹妹慕淮初,知晓她不过是本不该存于世间之人,是早就与慕家断绝了一切来往的戚夫人之女。 喧嚣声大了。 有人隔着人群高声喊:“太子到——” 来得太过凑巧,她心中一动,侧身看向正含着笑看这一桩闹剧的慕淮苏。 慕淮苏没有看她,面上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几乎微不可见地轻摇了摇头。 眼下局势还不分明,不知昔日同她有过夫妻之缘的太子齐临沧是否也重生了,如若重生,那他是会再执着地坚持娶慕家女去赌他上辈子没能赌到的皇位? 齐临沧上世死时年岁不大,他饮尽那两杯被齐逢澜下了鸩毒的酒,笑着对楚玙说:“淮初,便同他说是你杀了我。” 他虽算计娶她以图储君之位,但也算得深情,临死还要为她谋一条生路。 所以若齐临沧重生后可为她所用,以他太子之位来谋此局,对楚玙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她赢的胜算只会更大。 楚玙来不及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