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败者永无翻身之日,齐逢澜比谁都要明白这个道理,他要那个孩子再也不能威胁到他。 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越走,楚玙正睡得昏沉。 茶里被下了足量的药剂,足够任马车飞驰颠簸,昏睡之人在一柱香内都不会醒来。 裴司亭命人重新备了壶水,茶叶随着烧得沸腾的水翻涌,无法反抗被迫随波逐流。 车榻上的少女睡得并不安稳,在梦里也是眉间轻蹙,倒是罕见得收了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瞧着也乖了些。 裴司亭抬手,为她抚平了眉。 蛛网中的每只蛛都以为自己掌握的是那根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蛛丝。 “少爷,四小姐的车就快到了。”玄衣小将仰首看向面前的白衣将领,回道。 慕淮苏牵着缰绳,侧身在骏马上回望,出城路上远远看去确有一马车正迎着风驰来,因着全城禁严,此时路径上只它一骑独行。 未免有些蹊跷。 眼看着面前马车直奔而来,玄衣小将将手心上的灰尘在衣侧擦净。上次见面还是四小姐未出阁时在慕家军营,后来这些年只在先帝犒赏三军时远远瞧见过,算来已许久未见。 他正要回头说话,却见自家主子神色凝重。 慕淮苏拆了信,拿出其中信物,随即执了缰绳皮笑肉不笑地回身对玄衣小将道:“走吧,去临嘉关。” 小将上前跟了几步,忍了又忍还是疑惑地问:“少爷,接四小姐的马车就在眼前了,我们不再等等四小姐了吗?” 马车已清晰可见,连路上碾过的车辙也一清二楚,小将瞪大了眼,有几分发愣。 即使下了雨,车辙也还是只有极浅的印子——车上分明没有人。 他缓过神来,迎着天元这有些凛冽的风顺着自家主子的方向赶去。 “少爷等等末将!” 风里夹着雨砸向车顶,楚玙做了个极长的梦,梦里的水乡氤氲着终日散不去的潮腻,她有几分不适。 她不记得这样的场景,她自出生便被送到慕家别院生活了十几年,那时她也不姓慕,只知道自己姓楚名玙,是个没爹亲没娘疼的。 在十五岁那年回京路上因着一场遇匪而忘却往事,她猜想这大概是忘却的那十余。 梦里的少女侧趴在一人身边,那人的手挽着她的,在宣纸上染下墨迹。 “……楚……衍。”她挣扎着想看清墨迹,又生怕自己忘记,低低念出了声。 “娘娘梦见了什么?”有人声音横插而入,破了她的梦境。 楚玙被吓了一跳,瞪大双眼从梦境中惊醒,转头却见那始作俑者正煮着茶。 她欲起身,随即发觉自己浑身像是被拆散了般疼痛无力,她冷笑讥道:“裴大人这是要带我去哪?” 裴司亭用手指抵了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便要到了。” …… “陛下! 裴大人的马车就快到了!” 皇城甬道上的风格外大,正狠狠吹拂车帘,车内隐约可见人身影绰约。 齐逢澜胜券在握。 裴司亭年少成名如何?为人光风霁月又如何?人有情便生欲,恰巧他齐逢澜知晓裴司亭的欲在何处,又恰好他有这个权力,如此便够了。 裴司亭年少时便一己之力破晋梓城,赢了这天元国师的称谓,自那时起金钱美色权力他从不缺少,两代帝王的信任足够他功成名就后身退。 可偏偏有人猜出了他要什么,彼时还同齐逢澜共构天下的楚玙就是那个人。 于是他知晓了这人的秘密,在他亲手鸩杀了自己的皇兄后,送了他皇兄近臣一份大礼——转生丹。 如此大的诱惑,裴司亭没理由拒绝。 风吹起轿帘,有人挑帘而出。 那女子身着华服,素手和足上都戴了金铃铛,走起路来“铛铛”响着。 通身富贵,只是眼神过于挑衅了些,正直勾勾看着金銮殿上的齐逢澜。 “二皇兄这是在等谁?”静姝公主问。 齐逢澜不甘心,把玩着扳指的手紧紧抓出了青筋,直勾勾盯着静姝。 马车里瞧着还有一人人影。 一个眼神向身侧的公公瞥去,后者会意,便要打开车帘看个究竟。 “二皇兄不用看了,”静姝说道,素手将轿帘打开让所有人瞧得真切:“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闺房之乐罢了。” 车里的男子衣衫不整,显然正耽于情乐,没想到静姝会直接将帘子掀起,他无错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