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br> 她瞥过那些织物,最终看向站在她下方的岑音。 小贱人勾人的手段真是不一般,这副模样也能让昌蜀王对其满意。 就算得了父亲一时的宠爱又如何?府上只有她一个正经小姐,她坐着,她便要站起来,永永远远被自己踩在脚下。 “劳烦姐姐跑这一趟,绿珠,去泡壶茶来,就要我今日点茶练的那个。”岑音转头对岑婉笑道,“好像叫什么雁毛茶,回甘十足,姐姐也尝尝。” “是雁荡毛峰”岑婉笑起来,掩着嘴,“我总算知道昌蜀王为何看上妹妹了,想来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说。” 一个是没读过书的匪将,一个是三年前从乡下进京攀高枝的野丫头,两人倒是能同病相怜。 离得近的秋露也弯着笑,给岑婉捧场。 岑音斜乜自己旁边的绿绮,像根木棍似的呆杵着无动于衷。等绿珠端上茶,岑音亲手给岑婉倒了杯,她才端正辞色。 “看你也好的大差不差了,忠信侯家的园子建成了,三日后要办百花宴,给我们递了帖子,你与我同去。” 岑音听后面露难色,“可是父亲叫我这几日在家好好休息。” “休息?这么多绸缎挑的过来么,恐怕越休越累吧?” 岑婉的语气已经是明晃晃的嘲讽,她不就是会讨好人么,现在敢拿这一套来拒绝自己。 岑音没有像往常一般咋咋呼呼同她道歉,而是坐在圆椅上默不作声,她的声音一落,整个花厅都安静下来。 岑音半晌才开口,“姐姐,并非我不愿陪你,我身子的确好了,可是我不敢违背父亲的意思。我不像你认识那么多的字,读过那么多书。讲起道理来都是引经据典,让人信服。我什么都说不出来,到时候白惹父亲怪罪一场。” “说一大堆有的没的做什么。”岑婉嗤笑,见到岑音依旧不情愿的样子,松了口,“我替你跟父亲说便是,你去不去?” 岑音不停点头,“我去,这么热闹当然要去玩玩。” 岑婉走时瞧了眼最前头的一匹天蓝浮光锦。 薄如纸张,锦缎流光,上面的团花纹以五彩丝所绣,绣工精湛。日光落在其上,粼粼闪动,如同落花掉进流水之中。 满厅里最好的一匹,岑音最先定下的也是这匹,她喜欢的倒不是这匹锦的花样材质,而是它寸锦寸金的美名。 岑婉随手一指,轻易地好像在品评什么茶饭点心,“我缝香囊正缺一样蓝色缎子,今日帮你去跟父亲说情,这个我就收下当谢礼了。” 不待岑音应允,秋露已经从那丫鬟手中把盘子也接了过去,就好像这些本该属于她们。 岑音扯开嘴角,跟在后头不忘补上客套话,高高兴兴地将两人送出去。 外人都走干净后绿珠才露出惋惜,“那匹浮光锦可是蜀地的贡品,就连宫中的娘娘们也不见得能穿上,大小姐竟然全拿走了。那缎子照小姐的身形能裁两件春衫呢,听说是武——” 她说到一半惊觉失言停了下来,喝茶的缪妲被哽住。 唇瓣抿开细卷的茶叶,发苦的涩透过茶盏间的清香热气抵至舌尖,又被粉舌迅速送出。 昌蜀王特意送的。 岑音在心里补上没说完的后半句,胃里冒出恶心。 回了卧房,她又坐回妆镜台前,照完镜台前那面大的镜子,又从桌上拿出一面手持的菱花小镜对着额上照。 以前连擦胭脂都要打瞌睡的人这几日对梳妆这件事无比上心起来。 容青居中所有人都以为岑音已经想通了想开了,没人知道她背地里多焦急。 额头上肿包已消,淤青仍在。她想快些好起来快些出门。 如今是三月末,春闱已过,紧跟着就是这些举子的最后一程——殿试。 待春闱放榜,京中不知多少高官等着替自家女儿挑个有才华有志向,没钱没背景的良婿,容易拿捏能干正事不提,说出去名声还好听,慧眼识人,淡薄名利。 因此这个春日各家各户都在开花,这个赏花那个赏春,一家家过去宴会没有个停歇,打着五花八门的名目让适龄男女相看。 岑音想找的人不在其中,找一个状元再等他生根发芽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她要找的是一棵已经冒头伸展出枝桠的板板正正的松柏,天禧三十四年的状元——苏溪墨。 怀珠蕴玉,温润朗朗,从里到外都是耿介君子。 前世,皇权动荡,两派相争。沈却与六皇子力压太子一党,处于绝对的上风。 就在岑音回京路上,已是大理寺卿的苏溪墨半路出现困了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