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活尸4
> 狼狈不堪,行将就木。 从被毒液侵蚀的喉咙深处,发出濒死的气音。 “掌握他人生死,这显然令人万分迷恋的滋味。这关乎欲望,更关乎权力。”宋冥的目光一寸寸被暗色浸染、渗透,如同盘桓在荒野枯枝上的蛇瞳,淬着泯灭人性的冰冷:“尤其是……” “……当我践踏的那个人,从来都凌驾于我之上。” 这是种扭曲的极乐。 变态的快/感。 而凶手,显然已经沉醉其中。 . 当宋冥从想象中脱离时,突然发觉,齐昭海看她的感觉有些不对劲。 戒备又提防。 军绿色的夹克外套下,每一寸肌肉都紧绷着,呈现出蓄势待发的攻击姿态。 “怎么,这就怕我了?” 宋冥不禁轻弯唇角:“要把你的枪,指到我头上来吗?” 齐昭海双眼一瞬不眨地盯紧了她,似乎对宋冥格外警惕,却在确认她已经恢复正常后,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说说吧,有什么发现?” “房仁延中毒后,应该还活了一段时间。” 宋冥低下头,视线瞥过墙皮上交织的抓痕:“凶手原本可以在他中毒虚弱后,采取其它的措施终结他的生命,但他没有。因为他在欣赏房仁延的死亡过程。显然,房仁延凄惨的模样给了他极大的快/感。” 凶手欣赏得极其缓慢,极其细致。 仿佛在鉴赏一幅精美绝伦的油画。房仁延濒死时的每一阵痉挛,每一次抽搐……都像是画作上技法娴熟的一笔,令他不由得为之热血沸腾,迷醉享受。 “真是个疯子。” 齐昭海忍不住皱起眉头。 宋冥不置可否地垂下桃花眼,极轻地笑了一声,语气听不出情绪波动:“疯子吗?我倒觉得很正常。毕竟对生死的‘裁决’总是跟权力联系在一起。而权力这东西,怎么有人会不想要呢?” 说着,她话锋一转:“但恐怕,普通的权力获取途径已经满足不了我们的凶手了,所以他这次选择了直接挑战掌权人,通过掌控这个人来宣告自己的权力远高于他。这就是为什么,凶手那么执着于欣赏死者的痛苦。他表面上喜爱的是死者垂死挣扎的姿态,实际上,他享受的是支配高位者这件事本身,给他带来的权力体验。” 齐昭海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一点。 由于班集体常常成为社会的缩影,老师通常被认为是班里的掌权人,即这个集体中权威的象征。这就是为什么,宋冥推测凶手可能是死者曾经教授过的美术学院的学生。 只有置身在这个权力体系里,凶手杀房仁延的执念才这么强大。 宋冥顿了顿,接着道:“因此我认为,凶手对权力有着极端的渴望。这是很典型的权力型罪犯的特征。他对房仁延绘画能力的崇拜,大抵来源于此。毕竟在这个专业里,美术能力几乎就是成绩的衡量标准。而作为学生,成绩的重要性不容置疑。” 它的影响,渗透到方方面面。 小到班干部竞选,大到在外兼职,甚至进一步在种种地方,进一步与权力和地位挂钩。 “这世上,果真没有象牙塔。”齐昭海感慨。 从他的语气中,宋冥隐约感觉,他的感叹并不全是因为这件事。但本着成功找到凶手后,两人就能从此分道扬镳的预想,宋冥没有过多追问。 她抿了下唇,兀自开口: “现在虽然知道了凶手的部分心态,但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他要让那只断手动起来?还有,我总觉得,房仁延之所以能轻松地面对,这栋一看就很适合作案的旧美术楼,除了凶手的刻意伪装外,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宋冥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她察觉到,齐昭海的神情逐渐变了。 不靠谱的桀骜反骨被收敛,自瞳孔迸发出的眸光却凌厉异常。如同一柄新开刃的尖刀,越过她的左肩,径直向她身后的那扇窗口刺去。 宋冥忽地回头。 赫然,她看到了窗外的眼! 储物间的破窗久未打理,早蒙上厚厚的污垢,而裂隙中央,嵌着一对极漆黑的瞳孔。阴恻恻的,正纹丝不动地紧贴在玻璃上,贪婪地往里窥探。 霎那间,宋冥悚然一惊。 顿感后脊发寒。 与此同时,窗外那人也终于发觉了自己的暴露。 他显然对校园内的情况异常熟悉,专拣冷僻难行的地方逃窜,一个扭头,就往密密匝匝的荒枝里钻去。转眼间,几乎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