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梅不枯
是梅花。”徐成毓不屑一顾。 奇哥儿跺跺脚,顾不得声音大小,张着个巴掌:“是烂梅花!”他指着红灯烛,“烂梅花,火滴在冰块里。” 他使劲伸着手,板着肉乎乎的脸,认真道:“可神奇了,绝对是最宝贵的花。” “什么花?”老夫人听闻,好奇问道。 奇哥儿蒙着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不说话。小模样让老夫人忍俊不禁。 “我们在说早上去栽花的事儿。”徐成毓解释道,“奇哥儿说我栽的花又多又好,夸我呢。” 奇哥儿点点头,挣脱徐成毓的手,小脚一跺跑到大夫人那,埋着脸不动了。 “怎么这个害羞样子,哎呀呀,真成了小女儿了。”大夫人点点他的包包头。 奇哥儿使劲钻着头,露在一侧的耳朵跟红彤彤。 老夫人看着觉得好笑:“真是像小女儿一样害羞。” 大夫人逗趣:“没事没事儿。奇哥儿,今年过了秋,你也要随着哥哥们穿儒服,去学堂。到时候照样是顶天立地的男……” 徐成毓应景地陪笑,眼睛却粘在上端的红烛。连思绪,也随着那一缕青烟飘远。 烂梅花,烂梅花,火滴在冰块里。 火滴在冰块里。 冰块里。 “歘——” 异声打断徐成毓的思绪。她不耐地转过头去,却看到坐在下首的瑶娘眼神放空。身子端坐在原坐,心不知飘到哪了。 再抬头一看,被温热的晚风扑了满脸。原来是外间侍女打起竹帘。宜娘等姐妹及几个公子齐齐预备进屋。 老夫人挥挥拐棍,示意他们停下。 “人来齐了不。人来齐就不用这边磨蹭,直接去那边。”她招呼曹夫人,“阿殷,带上屋里这几个,咱们走。” 听见老夫人要出门,宜娘等人匆遽往两边退去,划开条道。前进后退下,难免你踩着我的脚,我挤到你的手。 各人的侍女婆子混在一起,再加上本在院子里伺候的,黑压压两片人头挤在门口,杂音不绝。 曹夫人不紧不慢起身,目含严厉扫视左右,屋外喧闹立马止住。 “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小姐公子身边,只带一个服侍的,其余人在外边候着。” 一番指挥下,门外渐清净。大夫人扶着老夫人起身,往小宴用的厅堂走去。小辈紧随其后。 徐成毓见周围无人注意,有意迟了两步,独留在屋里。 她掐掐小玉的手,低声道:“好机会,你要去探查吗。我带着桦川就行。” “不是现在。”小玉俯身回道,“我也已经传信出去,大概明早,咱们就能回宫。” 徐成毓嗯一声,快走几步,跟上宜娘那道。她瞄一眼对边,几不可见皱下眉, “小姐,注意脚下。”小玉温声提醒道,同时架着手让她扶着。 听得这句话,前边的宜娘往侧面一站,让瑶娘带妹妹们先走。直到徐成毓路过,她才上前边走边说话。 “公孙姐姐,三妹妹现下也没来。”宜娘微蹙着眉,眼中暗含担心。 “我心里有气,下午没去看她。不知她跑哪去了,我们走时也没见着。” 徐成毓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左右人也没来齐,她可能有什么事耽误了。” 听到这,宜娘向前边一瞧,应声:“是了,玥表哥和表哥也没来。欸,表哥没来?” “谁知道,说不定是受了伤,坐立难安所以不来呢。”说这话时,徐成毓有意瞟小玉一眼,捂嘴轻笑。 小玉也乐道:“小姐说得是。” 宜娘见他俩笑开了,有些懵:“笑什么?” “没什么。”徐成毓敛起笑意,认真盯着宜娘,“没注意,嗯?” “姐姐——” 宜娘怔愣片刻,轻推一把徐成毓。脸上却迷茫茫的,不复之前的羞赧。 “妹妹,脚下台阶。”徐成毓轻声提醒,自个儿捞一把裙子定定踏上回廊,举目大厅。 原来这大厅不止有个小门,侧边整面看的是窗户,实则是一扇扇槅门。现下左右槅门被推着叠起,中间大敞。 莹莹亮光透出厅堂,晃人眼。好在廊下挂着的灯笼帮忙缓冲了些。 走进一看,两侧皆设有长条几案,几上果子点心茶水甜汤齐备,灯烛通明。铺着软垫,预备席地而坐。 最上头阶梯成叠,设主位五座,呈三阶。只第三排靠中间的位置没有安设灯架。好在四周明亮,打眼一看也不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