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鬼胎
床上人不住蠕动着,眼皮一鼓一滚,像是被魇住了,睡得极不安稳。 “小姐,小姐,我在。” “绣雁,绣雁。”瑶娘半睁开眼,拉住绣雁的手,“我怕,我好怕。我梦见血了,红梅真的化成血了。” “小姐,无事的。顺气,顺气昂。”绣雁安抚道,“只是之前小玉……这无事的,别怕。” 听见小玉这个名字,瑶娘霎时间回神,怅恨道:“她居然威胁我,居然拿——” 瑶娘胸中气松下来,怅惘道:“她威胁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毕竟是一条人命,是洗不干净的血。 “小姐,别急,总会有办法的,总会想出法子的。”绣雁不住劝慰着。 “是啊,总会有办法的。”瑶娘喃喃自语道,“大不了鱼死网破。” “哈哈,谁说只有主仆可以离间。她们之间的亲谊,总不是装的。” “如果公孙姐姐知道,自己求问多时,算而不得的真相就近在咫尺,不知会对身边人,如何失望神伤。”瑶娘忍不住笑出声,心中一片难言的畅快。 在幻想中,已经一报还一报,她终于安稳躺下。 一夜难眠。 一夜好眠。 “嗯——”脸颊磨蹭着柔软的枕布,再舒舒服服伸展腰肢。徐成毓慵懒地睁开眼,掀起床幔。 “早!” 精神满满一句,让褚玉宣手一抖,眉毛顿时加粗了一笔。 “早?是早安罢。你起挺早,我本打算过会儿再叫你。” “睡得早,起得也早了。”徐成毓膝行到床边,伸着脖子看来:“你在妆扮吗。” 褚玉宣稍稍移动镜子,以便他看清床上人:“不然呢。” “干嘛这么呛……昨儿忘记问了,我们是今天走嘛。” “你在想什么,哪有这么快。” 徐成毓吨一下跪倒在床,颓然道:“我以为你把事情理了,我就可以回去来着。” “呵,你说理就理。”褚玉宣嗤笑。 “呵,我说得是不算。”徐成毓仰着头,百无聊赖东转西转。 头顶上晃荡荡那个是什么?她好奇地坐起,握住一看,原来是个绳结。 “这怎么有个结?” 褚玉宣默默把镜子转回去,避开不看。 徐成毓三下五除二把结拆开,再捞起帐曼,用绳子扎回去,揽着收紧。 嘀咕道:“连放个帐子都会打死结。” 她突然想起后世的语文阅读题,题兴大发:“这个结,以物比人心,生动形象表现出打结人慌乱无措的思绪。” “也预示着事件处于一团乱麻的状态,只有我,能将它收因结果!” 啪啪啪啪啪,连鼓了好几下掌。 “玩够没,玩够把衣服换了去。”迎面一件衣衫扔来,盖得徐成毓黑天蔽日。 她扒拉好半晌才得以重见天日。看着眼前人,正色道:“我认真问的,接下来要如何。” 褚玉宣又丢来一块湿帕子,敷着她的脸:“纵火案是有结果了。但是我还有些事,需要逗留些时日。” “你……动作也忒快。” 他也没想到三两天纵火案就被挖出端倪。这得多亏瑶娘的“误导”。褚玉宣眼光沉沉。 “噢。多谢夸奖哦。”徐成毓上匀下匀擦擦脸,声音含含糊糊的。 “不谢。我叫她们来给你梳头。” 等徐成毓放下帕子,只看到背影一闪,出门去了。 先进来的是桦川。出乎意料,她鬼鬼祟祟左右张望两下,把门关起,再摸到徐成毓身边。 “小姐。”笑得一脸谄媚。 “怎么啦,我猜猜。有求于我,还不能让别人知道?” 桦川使劲点头:“小姐料事如观音菩萨!” 徐成毓一下被逗笑了,眼睛眯成两条缝,许久不见的小梨涡也被挤了出来。 她点点桦川额头:“又是和曹二小姐有关的吧,怎么,绣艺精进些,想让她帮你看看?” 谁知,桦川却摇了摇头。 “不是的,小姐。我想让小玉姐姐帮我看看。但绣紫她说,得先问主子准不准。” 她从袖袋中拿出块丝帕:“小姐您看,昨日小玉姐姐教我的几个。” 徐成毓接过丝帕,展开一看,丛叶一片,三两在边。她也看不出哪好哪不好,但褚玉宣的话,恐怕不太好擅自许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