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二小姐
她放下茶杯,急慌慌出门去了。都没看一眼帮她开门的小玉。 看三小姐领着侍女,行步如风拐过回廊,褚玉宣又把门关上锁好。再和徐成毓相视一眼,同时叹口气。 二人走近边上屏风,里面传来隐隐啜泣声。徐成毓摆摆头,示意他留在外边,自己进去。 里边绣雁扶着浴桶,半抱着瑶娘。见是徐成毓,投来求救的眼神。徐成毓直接把瑶娘搂过,按在自己肩上。 “这里没别人,大声哭吧。” 闻言,瑶娘终于忍不住,抱着那绣着阿花的枕头呜呜咽咽,接着嚎啕大哭。 连隔着屏风的褚玉宣都受到影响,没忍住泪盈于睫。在里边的绣雁也不住用衣袖抹着眼睛。 只有徐成毓,没有流泪。她闭上眼睛,觉得满心的失望和愤恨。如果是她,那一定要…… “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瑶娘不顾满脸的泪,紧紧攥着抱枕,切齿道。她眼神一厉,平时看着温和沉静的面庞,在此刻却气势逼人。 她再次一字一字道:“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在场众人知道,她说得出口,也做得到。 瑶娘接过徐成毓手上的帕子,三两下抹掉泪水。一瞬间,她又变成那个沉静知礼,素有嘉名的曹二小姐曹含瑶。除了微红肿胀的眼证明她曾哭泣。 她一眨不眨看着徐成毓,语调也恢复轻柔,道:“公孙小姐,我知道你想用秘密换秘密。作为帮我查清真相的谢礼,我愿意把一些事告诉你的。” 见徐成毓没任何惊讶之态,她笑笑:“看来,不是我把事情告诉你。而是我帮助你证实一些事。你这么会算命,已经算得八九不离十了罢。” 二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抱着枕头离开前,瑶娘留下一句话:“今夜辰正,我来找你们。” 送走瑶娘,褚玉宣盯着对面厢房,久久没有回神。直到肩上被拍了一把:“发什么呆,关门了。” 褚玉宣回过神,复把门锁上。他走进内室,避开谧娘曾坐过的椅子,做到对面去。然后摩挲下巴,想着事。 位置被占,徐成毓只得重新抽把椅子。她靠着椅背,双手抱胸,也思索着事儿。 从如今得到的线索看,纵火案犯似乎已经可以锁定为那个人。她准备再理一遍线索。 纵火是一种十分鲜明的犯罪特征。火,预示着不可控,也预示着破坏力。 而恶意纵火,是犯罪行为的早期征兆之一。 影视剧中十分流行的“麦克唐纳症状”(连环杀手三种行为特征:尿床、纵火以及虐待动物),其中就包括纵火。 徐成毓叹气。拥有这些特征的,不一定是罪犯,但可疑程度剧增啊。比如那个人。 他很少在外面过夜;纵火点的分析汇集处是他的住处;他一直戳那只烤鸭,阿花也可能遭他毒手…… 最重要的,他对小厮打扮褚玉宣的骚扰。和李府医的态度,李府医可是把自己的徒弟都放了出去,还把自己的孙子剃了个光头。 “男女不忌。” 徐成毓喃喃自语道。 蓦然听到这句,褚玉宣回过神来,想着她的分析,觉得匪夷所思。 “你还在想这事儿呐。你分析的确实有道理,就是太有道理了。” “有理有据还有错了吗。” “有理有据当然没错,但现在没理没据。”褚玉宣敲敲桌子,郑重道,“不是我想怀疑你的推断。而是事情不能太空穴来风,不然难以服众。” 他说得含糊,徐成毓有些明白了。费大功夫把他们送进来,皇上明摆想利用纵火案做文章。 如果纵火案的真相过于猎奇,众人会以为这是针对信国公府的欲加之罪。 真真假假之下,信国公府反倒可以博得同情,甚至洗脱罪名,全身而退。他们做的不止无用功,还会引火自焚。 “只能看瑶娘的了。”徐成毓也没有底,“再加上瑶娘这个人证呢,或许她能提供一些证据。” “不行,不能牵扯到瑶娘。”褚玉宣立马驳回。 “今晚她就要作证了,在我们的面前。为什么不可以……”徐成毓诧异地看着他,难得不解。 见身边人如此纳闷,褚玉宣怕她坏事,再次强调:“她可以是暗处的证人,但是她不会是明面上的证人。最好整件事看起来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褚玉宣心里也有盘算。依他看,瑶娘有身份、有把柄、有软肋,是个聪明人。陛下估摸着也会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