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团处处
,才十六七。生得白净,瞳仁乌黑,总咕噜噜转添着几分狡黠。 但他居然是个光囫囵头,上边好像只有浅浅一层青皮。似乎感到三人都盯着自己的光头,他手往头上一搓,怒目而视。 此招颇管用,众人不约而同移开目光。少年转身跑回院子里头,叫嚷:“爷,有人找。我能一起去吗。早上我就没去成——”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去什么去,去丢人现眼?你就待在这院子里,不准跑出去。如果再跑,那再剃一回!” “哼!”直到把重重拍上院门,李府医仍旧忿火中烧的样。关上还不够,他从怀里拿出一把大锁,把门锁上。 收好钥匙,对三人一招呼:“走罢。” 李府医腿脚不便,需要一只手撑着拐。但他走得并不慢,甚至徐成毓三步并两步才跟得上。他满头银丝,配上满脸皱纹,确实很有大夫的派头。 路上,李府医听得徐成毓添油加醋的“病情描述”,点点头:“听着像是一时气血上涌。估计等老夫到那,人也要醒了。” “一天天的,都是些乱七八糟什么事。今儿个已经有两个晕的了,还好没出什么事。”李府医拄着拐抱怨。 两个,恐怕第一个是世子。徐成毓瞅褚玉宣一眼,见他昂着头堂堂正正走,不觉有任何心虚。 绣雁陪笑道:“是本不该请您。您是府里最德高望重的府医,也是我们老夫人最信任的大夫。吴师有恙,您派您徒弟来就够了,怎么还亲自……” 李府医把拐杖向内一收,垂头道:“这不是因为我徒弟们都被我放出府历练去了。那个、别说我徒弟,我孙子也该出去长长见识。” 既要人长见识,又把人锁着,是什么道理。徐成毓心头盘算几回,难道是这府里有什么洪水猛兽,威胁到他的孙子。 隐藏的走火点、竹林小屋无火自燃、曹夫人、瑶娘、曹含何、曹玥……还有这第一次见的李府医。 来这信国公府还不到一天,谜团已经越来越多。徐成毓心里越发不明白,总觉得有一个人,或者有一件事,能串起所有。让所有事件、所有人的怪异处有个出口。 或许是表情太过凝重,褚玉宣拐拐她胳膊,提示注意点。回去路上并无停顿,很快回到了吴师的住处。 瑶娘也没挪动,依旧站在床边。见几人回来,笑着点点头,道:“吴师还是睡着。李府医,劳您看看。” 徐成毓也凑过去看,吴师端端正正躺床上,眼珠子偶尔咕噜动。她知道,这是将醒未醒之兆。 果然,李府医只是大力按一把人中,她也就醒了。一睁眼,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又在何时,但却看到徐成毓的脸。 徐成毓一把握住她的手:“您醒了,我的心也就安定下来。没有您的谆谆教诲,我感觉心里缺少了什么。” 瑶娘一个眼色,绣雁忙拉着李府医到一边,问有何医嘱。这也腾出了徐成毓发挥的位置。她一把捂住吴师半张的嘴,关切道:“您刚醒,不适合再激动。” 手看着没使劲,却费了大力,按在略有红肿的脸上。一阵刺痛,又让吴师受到二次伤害。 李府医附和道:“的确。只一个平心凝神,养好身子便是了。下次再有这样的,随便一个大夫都能治,别来烦我。” “对了,可来我屋子那拿活血化瘀的药膏。涂在脸上即可。” 瑶娘走上前,轻声道:“这药膏可还有多的。”见李府医点头,她一笑,“我要一些,待会儿让绣雁陪您回去拿。” 声音虽不大,周围这几人也听在耳里。她身后的徐成毓立马顺杆上:“小玉,你不是也受伤了么。跟着去拿吧。” “姐姐不用那么麻烦,我本来就是要取来给你……”瑶娘话说一半,又止住,“既然姐姐的侍女想去,那也一起去罢。” 出诊不到一刻钟,李府医便归去,身边陪着绣雁和小玉。屋子里也只留下三人。 终于,徐成毓松开手。 无视吴师的怒目切齿,她边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摆,边悠哉道:“您好好卧床修养。切勿动气。不然,实在对身体不好。” “我还等着您养好身子,下午继续教导我呢。毕竟我如此尊师重道,是吧。” “是啊。公孙姐姐身份贵重,皇后亲妹,承恩侯亲女,待姐妹们亲切,待吴师也极好。母亲问起我也有话好说。” 瑶娘轻轻把手搭在徐成毓肩上,笑意款款。听她如此说,徐成毓也搭着着她的手,微微垂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哪里当得起如此夸奖。我不堕了姐姐的名声就好。”她偏过头,死盯着吴师,“如果真犯了什么错,姐姐总也不会怪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