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一场
是……睚眦必报……” “陶子。”徐成毓莫名心燥,“我想睡了,先别说话。好吵。” 陶子脸上白蒙蒙一片光:“你还没醒,不用睡。” 什么我没醒,我明明,我明明。白光放大,徐成毓一瞬间又睁开眼睛,这次看到的是床顶的帐曼。 文娘坐在屋外廊下,揉着眉心。她只着素布衣,额发松散着,看着有些憔悴。 老七快走几步坐在文娘身边,揽住她,左手把她额发捋回耳后,忧心道:“怎么,楼主这房里那位姑娘还没醒吗。” “退烧了,但没醒,睡一整天。好像梦魇了,时不时呓语动弹。外伤养养能好。我担心是内伤所致,医都没法医。何况撞到的还是头。”文娘倚在他胸口,温声道。 “前院那人如何,断脚,应当是接不回去了罢。” 提到这事,老七眉头更紧:“命保住了,也是在昏迷。为了止痛,大夫给他下大剂量的麻药。” “那楼主那边……” “我来是要跟你说,楼主那有任务吩咐,今晚得走。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文娘轻叹口气:“万事小心。” “我知晓了。” 目送丈夫离开,文娘把陶釜端开,熄灭小炉的火。再倒出一碗药,准备喂徐成毓服下。 她走进屋内,看徐成毓还是那个姿势,眼睛却在一眨一眨。 “姑娘,你终于醒了!” 这话怎么那么耳熟,徐成毓向外摆头,看向文娘,嘶哑道:“你是?” 文娘把药放在床案上,先倒一杯水,用手试过温度后才插上麦杆,喂徐成毓喝下。 “我是尤……叫我文娘就好。你现在感觉如何?” “头痛,还有点晕。身上也酸。”徐成毓咽下温水,喉咙被滋润的感觉让人想喟叹出声。 她听言试着活动了一下,感觉自己身上的关节被拆开重组过一次,肌肉酸胀不已。整个人像生锈的机器,急需上油修复。 “你……” “常安怎么样了?” 二人同时开口。 文娘也不意外,回答道:“断脚了,但有命在。现在没醒呢。别动,你头上的伤最严重,躺着罢。有什么事情就唤我。” “活着就好,活着才有希望。还有,”徐成毓脸微微泛红,有些羞赧,“谢谢你,文娘,实在给你添麻烦了。” 文娘也承情,端起药碗:“小事,你喝药罢,早点能跑能动,比什么都好。” 徐成毓没有立马答应,她的眼神,被文娘手上的稻草手环吸引住了。这稻草的编法,多股换三股再系结连接,怎么那么眼熟呢?还有这颜色也…… 她含住麦秆,分神喝药,心头却想着稻草环。一时间没注意,自己喝的是中药。 “呸呸,好苦!”徐成毓强忍着咽下一口,马上吐出麦杆。又苦又辛又酸,一股浓烈的苦味直冲大脑。 看她这副情态,文娘忍不住弯唇:“一口气喝下便是,我待会儿给你泡蜂蜜水。” 徐成毓眨眨眼睛,表示自己听进去了。她深呼口气,快速把药咽下。又含住水杯的麦秆,漱了又漱。 “想吃什么,你昏迷了一天,只喝白粥,肯定也饿了罢。”文娘拿开水杯和药碗,关切道。 徐成毓连忙接话:“不用麻烦,有什么吃什么便是,我不挑嘴的。实在多谢你。” 文娘嘴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只点点头,后又出去了。 徐成毓这才有独处的时间,思考梦,和现在的处境。 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睡着,大脑的神经元可能会过度活跃,做的梦也有点意思。 她只记得自己受伤晕倒后,没有穿越。而是正常发展,从医院醒来,见到陶子。 陶子是她的舍友,也是她为数不多关系亲密的同龄人。在梦里,她和陶子的对话,除开内容,语气风格都像是陶子自己张的口。有事说事,大大咧咧。 借着陶子的嘴,徐成毓得以窥见自己的内心。 “原来我是这么看待褚玉宣的吗。情报头子,哈哈哈。”这样快意的吐槽,借着梦里陶子的嘴说出。 至于其他关于案件的分析,徐成毓想,还是得尽快和褚玉宣交换情报。 她并不担心褚玉宣不会来。现在常安昏迷,只有她一个当事人,褚玉宣肯定会赶来见她。 未来的事未来讲,先解决眼前事。 她转动眼珠,大致扫视一遍室内。瓦顶、土墙,看似一切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