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栈道
茗烟也就只能一起跟着装傻。 一声大吼忽然劈空落下,“放开主子。” 熟悉的人影从远处狂奔而来。 谢彩心内一慌,知道不好,忙的迎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只将塞来的食盒抱了满怀,茗烟已经一路冲过去,将刚搂上郑和宜腰间的甄如儿吓的缩回了手。 早已攒了多日的气,甄如儿瞬间点燃:“你这是要干什么!” 茗烟气喘吁吁的将公子揽在肩上,对她理也不理。 甄如儿瞬间黑了脸,“同样都是伺候,难不成你的才是好的?” 茗烟偏过头啐她一口,“咱们当然是伺候。谁知道你安得什么心!” 甄如儿的脸色堪比夜色,脚下又紧着要去看郑和宜反应,明显想让他为自己出头。 谢彩只怕这两人真的吵起来,忙催促道:“后日公子就要到礼部任职,明日还有些事务交接,万不能迟了,快安排了醒酒汤让公子睡去,不然你我都要有好果子吃。” 涉及公事,这府内无人胆敢乱来。 眼见郑和宜已经醉不成步,甄如儿只能放弃惦记了几日的想法,可心内仍然不肯轻易放弃,又拉住谢彩嘟嚷起来:“我那儿也备了醒酒汤,怎知我的心就不是好的!” 谢彩只能胡乱安慰几句,找了借口追着茗烟而去,没想到这一路竟是跟去了书房。 他心内正犯嘀咕,迎头见茗烟退出将门上,一晃之间,似看到里头摆着桌酒菜,心中一惊,脱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茗烟反手已将房门扣了个严实,推着他就往外走。 “汤,汤!”谢彩急了,方才的食盒还在手上,摇晃起来不知里头的醒酒汤撒了多少。 茗烟手上比划着,压低了嗓子也让他收声,待走远后才神秘兮兮道:“咱们外头小心守着。” 谢彩早已从困惑变成了激动,有些期盼的模样:“怎么回事?可是那人又来了?” 茗烟又低声说了几句,只见他忽的脸色大变,认真点了点头,便跟着一起蹑手蹑脚的退去,远远守在了廊下。 * 书房内。 郑和宜双目炯炯,早已恢复了清明,只有脸上未消的红晕还有几分醉酒的模样。 对面的人,一身光滑水软的绸衣在幽幽灯火下泛出光泽,似是将皎皎月华披了满身。 “恭喜郑大人,一路高升,官运顺遂。” “多谢殿下。”郑和宜抬手饮尽,“臣还以为殿下今日不来了。” 对面倒着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却中颇有些委屈,“你又没请我。” 郑和宜倒也不见慌张,顺势应道:“家仆早说将各路帖子都送了出去。想是我管教不利,需得抽空问问他们如何敢这样糊涂,竟得罪到殿下这里。” 良王瞧着他淡定如水的模样,玩味一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本王受教。”说着放下酒杯,琥珀眼眸中看戏似的兴味渐浓,“你怎么真就对谢家动起手来?” 他既似好奇,又似闲谈,见郑和宜不答也不在意,仍旧顾自感慨,“这半年时日颇让本王有了些物是人非之感。前些时又听闻你在调查谢家江南府的旧案……怎么还未入内阁就学着那些老年迟暮,往回琢磨起来?” 弦外有音,这次郑和宜避无可避,只能随意嗯了一声。 面对这样的不敬,良王依然未曾动怒,似笑非笑道:“都说是谢从安当年逼你委身,将你得罪的厉害,所以谢家五房才会在承爵后被你迁怒,以至于举家躲回了祖籍少丘。本王着实的好奇,不知那小姑娘究竟做了什么竟能让你痛恨至此?” 郑和宜仍然沉默以对,手中的酒杯却频频未停。 良王却从中琢磨出了些滋味,染笑的眸光在端着酒的手上转了个弯,正正对上了那双眼睛。“她若还活着,是不是也会被你捉回来剥皮拆骨?” 郑和宜仰头,又将一杯饮尽。 良王忽然笑了起来:“喝慢些。本王过来是有事相询,大人还是莫要醉了。” 那传说中藏有星月的眉眼飞快的闪过一抹晦涩,嘴角扯的僵硬,堆砌的笑意亦未能成功,主人不自觉的别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