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心切
酸丫儿一直低着的脑袋稍微抬起了一点,眼中含泪,偷偷的瞧着床上的谢从安。可惜再次传来的讥讽,熄灭了那双眼里最后的光。 “这里是赏春阁,能要你干什么活儿?” 恶意的嘲笑声中,谢从安转过头去。 说话的瘦猴正在抓痒,扫来的一眼带着恶毒和轻蔑,根本不是个孩子会有的模样。他顺势对着谢从安上下扫量一回,目光还在她领口处流连几次,笑的流气。 胸口一滞,谢从安默默咬紧了后槽牙。 怂丫头已经退到了床幔之后,手上不停的抠着指甲缝,用力的像要抠出血来。 “别抠了。” 谢从安伸手去捉她,忽见地上的两个抬头看着自己,想到方才或是语气不善,忙的转圜道:“我喜欢她。往后能让她在这里照顾我吗?” 两个小子互看一眼,跟着又玩起来,依旧不予理会。 谢从安只好小声央求:“你们能不能去找方才那位姐姐,与她好生说说。我自己在这屋里待着害怕。我喜欢这个丫头,想要她陪着。” 瘦猴转头朝这里看了几回,每次想说话都被胖虎瞪了回去。 丫头仍旧瑟缩着将两手折着硬缩回不合身的衣袖里,许久后忽然蚊蚋一般道:“要不然,我去试试。” * 拿定主意的谢从安在如意再次上门时拒不吃药,等她气得扯了自己的被子丢在地上便大叫一声喊起了救命。 习惯了嚣张的千金生活,她本已很少会怕什么,直到瞧见了如意眼中那真实的邪佞,一时间竟被吓到忘记了反应。 意识到有危险时,对方已经扑了过来。 她下意识往床内爬去,脚腕却被身后扣住,挣扎间指甲抠入皮肉热辣刺痛,她倒吸一口冷气拼命挣扎,脚腕上忽然一松,身后传来惨叫,回身只见如意被摁在了床下,小四还在掰她的手指。 谢从安好奇的凑近一看,这人手里攥着只断钗,断口处已在她掌心里划出了血。 华娘子匆匆赶来,拿茶水浇熄了被点燃的被褥,在厅里边看边骂,待一切了结,又掐着腰黑着脸,对着屋里的一片狼藉。 脚腕上的伤口火一样烧着,脑袋里也跟着跳着疼。这些提醒了谢从安戏还未完。她披头散发的蜷缩起来,将脸埋在膝头努力的哭。 华娘子忽然一脸惊慌的捧起她的脸仔细查看。 谢从安从这动作中猜出了缘由,便埋头哭嚷着害怕,“我好怕,她要划我的脸呜呜呜。”可惜几声恶骂之后,屋里又没了动静。 再过一阵,她忍不住刚要抬头,只听华娘子又恶狠狠的骂了一句:“拉出去。” 如意似这时才知道怕了,求饶的哭声悄然渐远,最终只留下隐约的呜咽与难以分辨的悲嚎,衬着外头呼啸的寒风,屋子里更显得静的瘆人。 谢从安继续表演瑟瑟发抖,再等片刻,发觉屋里当真空了才将脸上的惊恐收了起来。 大门依旧敞着,外头的天色已暗,屋里没有点。黑暗中,床幔处有影子忽然冒出来。 谢从安吓得去抓,瞬间又莫名觉得熟悉,唤了声:“是你吗?” 影子从床幔后绕了出来,朝她生涩的行了个礼。 待灯火重燃,一院的夜色也被关在了门外。谢从安将身边的人好生打量了一回。 她重新梳了丫鬟髻,倒也妥帖,身上是件半新不旧的袄子,轻薄贴身,腰腹间隐隐能瞧见肋骨的形状,领口处大的吓人。 “你怎么不爱说话,可是这院子里有人欺负你?”谢从安问。 怂丫头慢吞吞的将手臂上的披帛绕在了脖颈上,仔仔细细的层层铺展,确保领口都被遮住才讷讷道:“你能给我换个名字吗?” 谢从安一下被问怔了,“他们平日都怎么叫你?” “现在……是他们乱叫的。”怂丫头说着又低下了头。 见她又是满脸通红,谢从安只好小心问道:“那你的本名叫什么?” “我家姓李,我爹就叫我妮儿。”怂丫头的眼圈有些泛红,“既然被卖了,就想要换个名字。” 想起早前听到的那些话,谢从安道:“你容我些时日,我好生想想。” 这次她终于有了殷切之色,主动开口道:“不要什么矜贵文气的,能叫的顺口就行。” 谢从安便趁机问道:“咱们这里可是叫赏春阁?” “嗯。”怂丫头点头,眼眶里却忽然有了泪。 “那他们给我起名字了吗?”谢从安问完,对面又是不答话。 “他们是怎么叫我的